“攻擊!”全知者嘆息一聲,終究還是主動選擇結束這些註定無法長久的生命,浩大的光明從碩壯的樹幹中央噴涌,沒入天穹,充作天地之間的光路,然後枝葉曲折脈絡在碧綠光路上面顯現,最終一圈圈擴散,如同水波一樣盪開,把整個戰場籠罩,所有人的視線都彷彿變得模糊,被一種意志扭曲視覺,所看到的都是一片綠油油說不清道不明的虛浮世界,一切都放若浸入夢境的朦朧與不真實,然後光明一點點熄滅,視線也開始變得清晰,人們看到復甦過來的魔怪根本來不及向着昔日的同伴發起進攻就已經永遠地定格在被轉化的前一刻,他們殘留的人性與化生爲魔的兇獰掙扎在變形的臉上,全知者腳尖一點,身體直接飄出,恍若神明一樣懸浮在空中,那情景和昔日阻斷獸人進入大森林的最終攻勢何其相似。
“獻祭吧,我的戰士們!”伽羅也跳了出來,將自己殘存的護法統統喚來,對於全知者的戰力他早就有了瞭解,對於這個心底似乎懷有什麼忌憚的精靈使上位,他心底同樣也很敬畏,但是敬畏並不等同於屈服,“爲我們的盟友開一條路,怎麼樣?”伽羅冷笑着,將黑壓壓的將整個腐化森林都包圍的軍隊散開,露出來那羣嘶吼着,咆哮着的生命,他們似乎是獸人,魁梧有力的身體揮動着與其健碩身軀相符的豪邁武器,他們的行動卻很慢,不,也不算慢,只是很呆板,他們從盟友的唏噓聲中走出來,灰冷的視線在緩緩挪向天空那些跟隨着全知者一併飛起的精靈使們,“納諾比!”精靈使們聽到那接近與嘶啞一樣的低吼,但是卻可以辨認出來,那分明是一羣從墳墓裏面走出來的生命褻瀆者,可是爲什麼要念誦着昔日戰神的名號?
“嗡嗡!”古灰色的光芒低沉地迴盪着,那羣灰白的生命被更黯淡的顏色包裹,他們行動彷彿變得靈活起來,他們整齊地小跑衝向前方,依舊保守自己生命本質的古老森林響起暗矢呼嘯的聲音,附着這附加淨化力量的箭矢安靜地插入他們前進的身體,灰冷的火苗從箭尾飄落然後迅速吞沒整隻箭身,蔓延向獸人的身體,他們整個身體傳來劈里啪啦的爆竹一樣的聲響,人們以爲他們被淨化了生命,然而他們冷漠地放任火苗將他們徹底吞噬,等待着火苗自身能量的耗盡,才繼續向前衝鋒。
“這不可能!這分明是針對亡靈的淨化之箭,那些負能量生物怎麼可能會免疫掉?!”一個精靈劍舞者難以置信地看到已經進入自己視野的灰色怪物向着自己揮動着厚重斧子,他們身體被蛆蟲寄生着,靠近就可以看到蟲子在腐肉扭動的噁心景象,精靈們只能忍耐着,竭力用身體拖住他們進攻的速度,爲身後的夥伴提供時機。
“發!”翠綠的枝條從腐爛的血肉中生長,生根,將供給營養的土壤反向束縛,喚靈術,精靈作爲昔日的黃金種族最爲卓越的不是他們精緻的面容,也不是超乎尋常的神弓技巧,而是自然魔法的天生相適,自然魔法包括的範圍很廣闊,如果僅僅使用單純的木屬性來侷限他們那無疑是愚蠢到極致的,獸人們的動作在某一時刻同時停止,密密麻麻的藤條衝破了束縛將腥臭的肉塊收緊,然後瘋狂汲取一切可供他們生長的養料迅速壯大自身,他們有的化爲了騰蛇,有的化爲了木精靈虛影,有的演化成爲古樹虛影加持在逐漸落入頹勢的戰爭古樹身上,他們啃啃哇哇的傷口迅速痊癒,生長出堅硬的灰褐色木鱗,力量大幅擡高的後果是原本勢不可擋的亡靈獸人徹底淪爲任人宰割的活靶子。
“納諾比!”獸人們又一次呢喃着這個名字,精靈們困惑了。
“尊敬的全知者,我想你可以開始進行你的禁術了,我很期待,這裏是不是會變成下一個極北冰原。”伽羅張開雙翼毫不退讓地直視全知者以及拱衛在她旁邊如同羽翼一樣的精靈使。
“門的鑰匙在你這裏?你最後的底盤如果只是這樣的話,我可以保證,你們將會迎來真正的結束了,你們的根基即將被拔出!”全知者冷冷地看着對方,雙手緩緩浮現一點點靈光,然後元素潮汐不受控地出現在全知者身後,澎湃的元素浪潮一疊疊的擴散開來就像滴入純淨水中的墨水一樣,一點點的,繽紛顏色忽明忽暗。
“父皇沒有那麼簡單,你們要面對的絕對不只是我們,我們要戰勝的卻只有你們!”伽羅朗聲,雙手攤開,陰影膨脹開來,深邃的魔氣洞開出現四道熟悉的影子。“很驚訝吧?上一次你們分明已經把他們幹掉的差不多了,但是爲什麼他們缺一個不差地讓我喚回來了?這可不是起死回生,不過,你們上一次讓我落荒而逃真的很讓我想要狠狠報復回來!”
“嗡嗡!”從陰影中走出來的四個影子分別託舉着一件件小器具,不,那看上去更像是一個生物的骨骼,模擬的巨獸模樣的骨骼,頭顱是一個橢圓但上頂暴起一節螺旋狀長角的裂紋彌補的骨骼,其他的骨骼看上去過於威猛,他們有的是骸骨翼翅,剝落了皮肉只剩下幹突突的半弧展開如同弦刃一樣的骨翅,有的是畸形的臂骨,看上去以超乎常量的扭曲,如同絞在一起的麻花,堅固的骨架是血肉的鋼筋,那是爲了強健肌肉更好的發力而不會被崩壞骨骼,還有尾骨,很短,短而平,就像一把不協調的金屬闊刀,但是上面卻擺列着細小的齒輪一般的骨齒,伽羅赤手張開,就像要擁抱敵人一樣的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