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的漆黑地帶,那裏曾經是矮人們鑄造神兵的地方,現在頓頓赤浪翻滾着重新將這裏照亮,火神晷的光華似乎讓乾澀的鑰匙孔得到潤滑,這扇鎖住的門短暫地打開了,換句話說,功德塔“活了過來”,在之前,不管是誰來到這裏,就都好像睡熟的主人家被盜賊粗魯的入侵聲吵醒,不得已作出的防禦驅趕措施而已,可是現在,這個主人家睡飽了,就醒了過來,整座死寂的功德塔重新以“他們”熟悉的方式運轉着,所以,第一層的虔誠守護者們開始履行了他們的職責,一塵不變的空間開始挪動,黎明曾注意到的,巨人的頭顱出現變化,但是卻忽略掉了,巨人的眼睛“轉動”對向了人們長期以來自封爲試煉之所的地下。
而就在這時,寄宿着黎明意識與軀殼的古劍與魔環同一剎那消匿於空氣中,是的,狠角色有看到,有聽到那隻巨獸從黑暗中掠過的身影,有聽到過巨獸踏步的聲音,然而在黑漆漆的隧道深處,只是一個無意識的人每向前一步都被從隧道四壁匯涌過來的能量包裹,向着更深程度的變化進行,火焰繚繞勾攏出外邊緣,虛假的血肉在火線蔓延穿過黎明身體向着外邊緣擴張凝固下來的形體填充,魔環崩斷了,這是理所當然,因爲魔環本身也不過是陣法所隨意捏出來的贗品,但是贗品的軀殼是假的,託付於軀殼的獸魂卻是真實的,當虛假的肉軀以一場巧合得以完美託生那麼沉淪於黑暗已經無知多少年的魂魄又怎麼會不渴望重新站立在這個陌生又熟悉的世界,忘乎所以想要咆哮,嘶吼,將生時的爪子刺穿不聽話的獵物,豪邁地將肢體奔走行進在美妙的世界,那即是野獸所渴望的,無拘無束,也是身爲捕食者的倨傲,這隻獸魂“睜開眼”看到了讓它難以釋然的影子,這隻被囚禁過的,瘋狂過,最終以最屈辱方式結束了自己生命的獸,忍不住想要拼勁所以向着曾在它靈魂施以鞭撻揉擰的他們復仇。
甩開有些不熟悉的四肢,它忽然發現自己好像還能夠像以前那樣肆意在地上,地下隨意挪動,可是它看不到自己的四肢在破入地底時虛化的肢體,它很高興很亢奮,終於還是能夠以熟悉的姿態奔走,狩獵,它衝鋒着,目光凝聚在那兩個小小的身影上,怨毒?不!它只想再試一次,如果生命重新被賦予,它想要再一次和命運來一場抗衡,好想,真正得到馳騁在土壤間的自由無束,好想再當一次可以享受獵物,仰望天空的野獸,妖獸如何?妖獸只不過想要如此。
“咚!”是了,已經結束了,結束了嗎?已經,就是去了機會了嗎?
頭頂傳遞過來的是一種硬,頗具張力的硬,牢牢地卡住了自己的頭顱,“四肢”在土壤中奮力向前抵,可是卻只能得到一點點的緩解,那就像那時候,被他們用預先準備好的枷鎖銬住了喉嚨,卑微等待着既定的命運,走進黑色無光的大空間。
“唔!”它聽到牆的另一面好像有聲音,但是它卻只能發現自己的身體被一股無形的繩子鎖緊了,不!不!它奮力向着前方抵過去,但是卻只能越發覺得自己的悲哀,就連前方那道卡住自己喉嚨的硬,也開始放開力氣,那似乎是在不屑一顧,蔑視自己竟然連被鐐銬的價值都沒有了,該怎麼樣呢?只想再去奔馳在這片天地有錯嗎?只要能夠衝出這個牢籠,不就是渴慕已久的自由嗎?它拼盡全力讓自己向前,再向前,卡死了,卡住了,繩節一點點束緊了,就好像已經被關在鐵籠裏一樣。
“卡拉!”身體被腳踩過但是卻感受不到任何痛覺,它的頭埋在地上,四肢傳遞過來的乏力卻越發虛浮,人已經走遠了,但自己卻渾然沒有力氣站起來,它意識到了,自己埋在地板下的四肢不是自己的天賦使然而是他們從一開始就是虛假的,遵循着這個龐大的陣,讓陣法重現了自己的天賦,軀殼,即便外在看起來是一樣地,但終歸只是徒有其形,自己只是一撮幻影。
“呼啦呼啦”火光陡然亮起來一剎,它小心擡起頭,看到火光一點點變得明亮,它恍惚間終於想起了什麼,灼熱的鋼鐵聖殿,濃郁紅色積聚在眼前,透過環境似乎讓自己的眼眸也是一樣的紅,它的四肢重重踏在堅實的鋼鐵聖殿的地板上,周圍是一羣妖獸,一羣,它看到了妖獸中的熟人,自己的獵物也同樣被抓到了,還有自己的敵人,競爭者,天是塵封的祕銀與鎏金,腳下的土壤充斥着熾熱,嘈雜的當當聲在身下不斷響起,是了,這是它最後的戰場了,它等來了,等到了自己那片已經變得狹小的土地,還有那羣陪伴在自己土地上的生命,開始吧,狩獵,廝殺,死亡...
時間回到現在,黎明審視着自己手上的晶石與莫名其妙出現的古劍,意識的最後時刻似乎有記得古劍破開儲物貝出現在自己手上,發生了什麼?黎明看着忽然變得明亮的隧道,不知道,也不明白,只是覺得原本的壓抑,陰暗,潮溼似乎緩解了一丟丟?不管了,馬上就要爭搶真正的資源了,這麼說也算是汐潮派來當參賽者的,至少不應該以最窩囊的方式出局吧?話又說回來,自己好像還要白鋼鐵,呃,以及一些,好吧,可能一大堆的材料,身無分文的自己怎麼搞?只能賣身參賽了,咳咳,一說就感覺賣慘起來了,唉,自己好窩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