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新趕忙上前道了聲喏,他被宗澤這麼一誇頗有些自得之色。
宗澤點了點頭,繼續吩咐道:“遵照哥哥的諭令,韓昉韓先生暫代遼陽府知府一職,城中大小事情請先生一力執掌。”
韓昉莊重的對着宗澤行了一禮,道了聲喏。他拜的不是宗澤,是梁山、遼陽府上上下下的百姓。
“張清張將軍把守糧倉,這是重中之重。欒廷玉將軍負責把守城防,自不用提。董平董將軍委屈一下,你部駐紮在城外,沿着遼河往辰州方向廣派探哨,那完顏宗翰的一舉一動都要及時的通知過來。孫立孫將軍也是如此,你駐紮在城北,負責防備黃龍府方向的敵軍。”
“喏!”“喏!”“喏!”“喏!”
宗澤將諸將的去向安排的妥妥當當,令人不禁心服口服。
蕭王家奴臉色有些尷尬,正想說話,不曾想那義軍頭領李宏卻搶先一步,道:“宗通判,那俺呢?”
宗澤哈哈一笑,絲毫沒有對李宏的怪罪,溫言看向幾個義軍頭領,道:“李頭領,你們幾部有幾個選擇。一,接受梁山的改編,從此喫糧當兵,成爲梁山的正規軍。其二拿了梁山的獎勵,回你們的老巢,諸位意下如何?”
李宏等義軍頭領對視看了幾眼,早就有跟宗澤通過氣的頭領站了出來,對着宗澤行了一禮,大聲道:“宗通判,我看梁山早晚能拿下來金國,俺願意歸順梁山,在通判手底下當一個小兵也勝過整日裏喝西北風!”
這人倒也風趣,說出話來令人捧腹不已。
宗澤笑着將他扶了起來,道:“張頭領休要見怪,說甚麼小兵?以張頭領的本事當一個小兵,豈不讓人覺得我梁山目中無人、大材小用?張頭領的部下都是步軍,暫且入欒廷玉欒將軍的軍中吧。具體的規劃,由雷司馬上報上來。”
那張頭領喜滋滋的道了聲喏,又對欒廷玉、雷橫二將抱拳行了一禮,道:“小人可要多仰仗二位將軍的關照了。”
二將都是知道輕重的,趕忙還了一禮,欒廷玉更是笑着道:“俺們梁山步軍第十軍,今日又得到一個猛將。”
衆人一番熱鬧,那張頭領更是直接站到了欒廷玉的身後,挺起胸脯,頗有三分正規軍的樣子。
李宏咬了咬牙,終於下定了決心,對着宗澤行了一禮,道:“宗通判,俺們也情願歸順梁山!”
李宏帶了個頭,其餘衆義軍頭領也都齊齊的行了一禮,都道:“宗爺爺,俺們也願意。”
宗澤笑吟吟的挨着將衆人扶了起來,道:“既然如此,衆頭領且將花名冊報上來,接受我梁山的改編,日後都是我梁山的將士。”
安排完畢,那蕭王家奴終於安耐不住,也站了出來,道:“宗通判,城中一萬多將士……”
宗澤哈哈一笑,道:“且放心,蕭將軍的去處不是我能安排,已經派人去燕雲稟報哥哥了。至於城中的兵馬,若是無人看管,恐怕出點什麼亂子。就讓馬麟馬司馬和丁得孫丁司馬協助,挑選可用之士,原地整編。蕭將軍意下如何?”
自古以來對於降將的處置都是一樁棘手之事,宗澤的如此作爲明面上看來是奪了自己的兵權,讓蕭王家奴無兵可用。但是實際上,這纔是沒有把自己當外人的看法,示之以誠。
至於讓柴進安排蕭王家奴的去處,也是情理之中。宗澤的權利有限,他能整編這些個軍馬已經出乎意料了。
宗澤見諸事已定,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對着衆將道:“諸位將軍先去忙吧,我和韓先生去留守府裏看一下。”
衆將紛紛領命,各自帶着各自的命令做事去了,只剩下韓昉和宗澤兩人留在原地。
“送出去了麼?”
韓昉知道宗澤問的是什麼,點了點頭,道:“已經送完了會寧府,通判,那可是阿骨打的嫡親孫子……”
宗澤哈哈一笑,道:“韓府尹真以爲一個小兒能左右金國與梁山的大局?我梁山不屑於行如此下作手段,若是哥哥日後追問,只管找我便是。”
他們倆人的稱呼頗爲有意思,宗澤以通判之身,諸多主將、知府都要聽他的命令行事、
韓昉被他一說,臉色有些紅,苦笑着道:“下官自是也不屑於行如此手段,只是想不到宗通判竟然有如此眼光。”
宗澤哈哈一笑,一邊朝着留守府走,一邊爽朗的大聲道:“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韓昉跟着宗澤來到了留守府中,正好看到一羣人壓着一個面貌猙獰的漢子往外走,宗澤心中一動,問道:“這是何人啊?”
那梁山士兵忙道:“通判,這是被完顏宗峻關押在地牢裏面的,說是就是此人在中京大定府重傷了完顏宗峻。”
那漢子看到了韓昉,突然張嘴道:“韓少卿?”
韓昉先前在遼國的官職便是少卿,聞言愣了一愣,道:“閣下是。”
那漢子卻突然不說話了,搖了搖頭,以發敷面。很顯然,他不想以現在這個情況見韓昉。
韓昉忙走向前,撥開了那漢子的頭髮,卻被此人嚇了一跳。
那漢子長出一口氣,眼中卻留下來一行濁淚,道:“宗峻死了嗎?”
韓昉終於聽清了他的聲音,狠狠的點了點頭,道:“兀顏統軍,宗峻被我梁山大將欒廷玉擊中了腹部,已經死了!”
那兀顏統軍聞言放聲大笑,四肢揮舞着喊道:“吾兒,我國仇家恨,終於得報了!”
那些個梁山將是生恐此人傷到宗澤韓昉,急忙上前想要摁住這統軍,韓昉卻擺擺手,示意無礙,這纔對着那將慷慨激昂的道:“兀顏統軍,只不過是死了一個宗峻罷了,算什麼國仇家恨得報?殺入會寧府,掘了那老奴完顏旻的墳,這纔算是報仇雪恨!”
話音未落,韓昉對着宗澤道:“通判,這位就是那兀顏光、兀顏統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