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梁山的戰線也拉的特別長,只要朝廷軍馬將揚州、湖州、常州任意一州收復,亦或是順流而下在長江佔領優勢,那麼梁山勢必斷糧,成爲一隻孤身在外、遠離本土的孤軍。
宗澤不停的推演着地圖,張所手中大概有七萬多軍馬,有四萬多正在圍攻杭州,還有三萬多佈置在各地,想來就是阻攔梁山軍馬的。
事情有些難辦。
宗澤的部隊在泗州盤桓了三日以後,終於開撥,四萬梁山將士終於踏上了南下的步伐。
揚州城的知府是汪似,乃是宰輔汪伯彥的親生兒子,如今朝中主戰的幾個頻頻得趙桓召見,主和的黃潛善汪伯彥等人自然隱隱有了些被冷落的痕跡。
好在趙桓也相識開了竅一般,頗具手腕的頻頻對主和派加封,這纔沒讓這些人狗急跳牆。
而汪似就是這種情況下被封爲揚州知府的。
揚州是個大州,古稱廣陵郡、江都,雖然沒有如燕京、開封那般的壯闊,但是到處都是寺廟、園林,又有無數文人騷客讚美此地,數百年前更是引得楊廣死都要來看一看,算得上是最繁華的州郡之一。
但是隨着杜充決河,淮南民生貧弊,揚州也受到了不小的衝擊。無數淮南百姓賣兒賣女,在此地構建了一個畸形的繁華、變態的盛世。
接下來梁山南下,又讓揚州時刻提現吊膽,時刻擔憂梁山襲來。可惜的是,柴進終究是個粗鄙的武夫,只知道跟泥腿子爲伍,根本不懂得揚州的美妙,止步與揚州城下。
梁山主力的撤退,和淮南生機的重新煥發,揚州彷彿遠離了這亂世一般,重新煥發出自己的生機。
躺在姐兒懷中的汪似,愜意至極,一個姐兒將酒水含在口中,俯身朝着汪似嘴上親去,絲毫不顧及外泄的春光,將帶着胭脂味的酒水渡給了堂堂的揚州知府。像是在誘惑汪似一般,喂酒的姐兒還伸出來靈巧的舌頭,舔去了嘴角的殘酒。然後又拿起象牙做的筷子,將桌子上叫不出名號但精緻異常的佳餚喂到了汪似嘴邊。
遠處兩個個女倌人正在彈唱,一個操着琴,一個抱着琵琶,口中唱着吳儂軟語,容貌秀麗,衣着清涼,青綠的薄紗絲根本掩蓋不住胸前的宏偉,漏出半隻渾圓。絲竹之聲入耳,佳餚美味入口,渾似人間仙境一般。
汪似甚至時常自忖,這般生活,真給個皇帝也不換。
可惜的是,如此一個尋常的下午卻被一羣粗鄙武夫的腳步聲打亂,那揚州都統制趙世彥急匆匆的走了進來,看到這一幅景象不僅沒有任何喫驚,反而先給汪似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得了允諾這才坐在一邊的椅子上道:“大人,聽聞梁山軍馬有動靜,我們要不要提前準備。”
趙世彥點了點頭,道:“梁山軍馬有動作之前,一般都會通知治下百姓,一則是組織百姓幫助輸送物資、運送傷員,二則組織民壯防備山賊、散兵。”
汪似瞬間明白了趙世彥的意思,要是這麼說來梁山大軍真的要殺來?
汪似一個激靈站了起來,對着趙世彥道:“不行,揚州府待不下去了,咱們得現在就走!”
正說話間,遠處傳來了一陣雷鳴一般的轟鳴,震得汪似、趙世彥等人目瞪口呆。等了良久,外面雷聲稍息,這才飛奔過來一個漢子,他徑直來到汪似面前道:“少爺,梁山兵馬殺來了,咱們得走了!”
汪似連連點頭,正想走卻捨不得府上那些嬌滴滴的小娘子,急忙吩咐道:“老徐,你去府上把張……“
“不用了,汪知府。”
外面傳來了一個渾厚的聲音,滕戣穿着一身盔甲走了進來,道:“汪知府,跟我們走吧。”
……
宗澤勢如破竹,一日破揚州,生擒知府汪似、統制趙世彥,大軍順勢南下,兵不血刃的奪取揚子鎮、瓜州鎮,然後堂而皇之的就在揚州城外修整了起來。
一天就拿下來的地方也需要修整?宗澤想要做什麼?正當張所摸不着頭腦的時候,楊志的大軍卻悄然出現在泰州城下,只不過用了一日的功夫就將泰州奪了下來。楊志部馬不停蹄,大軍繼續東進,看樣子是想趁勢將通州拿下來。
與此同時,盧俊義的主力部隊分兵殺向濠州、真州、滁州等地,偏偏宋廷的重心都在江南,江北的兵馬集中在南京應天府附近,一時間求援的聲音不絕於耳,令張所頭昏腦漲。
張所有些摸不着頭腦,但是他明白一件事,朝廷經不起大的失敗了。若是讓宗澤繼續肆無忌憚的攻打下去,只怕江北再無朝廷寸土,到那時自己就是再得皇帝信賴,也頂不住朝臣的彈劾。
去年一年朝廷損兵折將不說,大半個北方都被金人、梁山奪了去,偏偏柴進梟雄之姿日顯,無論是治理京東、山東等路,還是處理孔家人方面都展現出來了極高的政治手腕。若是朝廷不能及時的止住頹勢,只怕人心都要被梁山給奪走了。
見宗澤用出一招圍魏救趙,張所的大軍也終於動彈了起來,聲名鵲起的驍將岳飛率領本部兵馬五千從蘇州北下,意圖阻攔楊志部的腳步,而韓世忠則親率着兩萬兵馬往江寧府、滁州方向殺去,看樣子是想跟盧俊義較量較量。
可是這麼一來宗澤的圍魏救趙就徹底的達成目的,張所本部只剩下三萬多兵馬,再也圍困不住城中的方臘部,只能退到宣州,將圍困了半年之久的杭州城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