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水滸之柴進爲王 >第十六章:以己做筏
    培養一代人的精氣神需要多久?有人說三年五年,有人說十年八年,更有人說需要幾代人的奠基,幾代人的沉澱,才能達到輝煌的景象。

    但是當一連串接二連三、應接不暇的勝利放在燕雲百姓面前的時候,這座被胡人奴役數百年的城市也開始展現自己的驕傲。

    穿着漢鞋,身着漢裝的倭國女子在街上搖搖曳曳,偶爾遇到塗着黑齒的故鄉女子便做出來一副嫌棄的樣子。街邊還有不少的高麗人,但是隨着高麗的全盤開始漢化,他們的大部分已經開始以天朝百姓自居。

    若是在燕京逛的久了,你就會發現天竺人、大食人、大秦人更不要說什麼奚人、契丹人、女真人,反正只要能叫得上名號的,基本上應有盡有。

    只可惜梁山不允許做皮肉生意,要不然叫上幾個胡姬舞上一曲,再來幾杯烈酒醉上他一晌,豈不再現大唐遺風?

    雖是如此盛世景象,胡憲、劉勉之、朱松、劉子翼四人卻沒有任何的歡喜在臉上,反而愈發的凝重。

    胡憲的叔父喚做胡安國,是二程的私塾弟子,日後更是創建了鼎鼎有名的文定書院,更是湖湘學派的創始人之一。

    而劉勉之雖然沒有顯赫的出身,卻師從慷定,也算得上二程後面繼往開來的重要人物之一,若是沒有梁山橫空出世,劉勉之和胡憲則會在日後創建鼎鼎大名的劉胡學派。

    朱松就好說多了,其人雖然與劉胡等人交往密切,也算的上是一代文宗,但是其人最重要的名聲卻來自他的兒子——朱熹。

    劉子翼是劉子羽的族弟,雖然多與這三人交往,卻是一員實打實的儒將,如今正擔任着梁山講武堂的副教習。

    四人以往便是至交好友,只因爲劉韐與劉子羽投降梁山以後,這纔來了燕雲。胡、劉、朱三人也都在教育事業上有所成就,各自擔任各處的山長、副山長之職。

    四人走了良久,終於到了一處酒肆,劉子翼走在前面,帶着三人徑直來到了裏間,裏面已經坐定了一個書生。

    “來了。”

    四人見那書生說話,這才絡繹走了進去,一一坐定。

    “想見你家主人一面可真難。”劉子翼悶悶的坐定,吐出來了一句話。

    那書生冷笑一聲,道:“我家主人乃是政務院的首相,日後朝廷的第一宰輔,光是出門暗中保護的親衛就不下百人!這種情況下見你們豈不顯眼?”

    胡勉沒有接書生的話頭,反而直來直去的問道:“我們的來意已經告訴了令主人,未知令主人決定如何行事,請先生道來。”

    那書生看到了正事,面色有一些嚴峻,道:“此事是大勢所趨。但是我家主人身份險要,不可當出頭之鳥,諸位行事未免有些許孟浪了。”

    胡勉尷尬的笑了笑,但是沒有接話。

    他們要做的事不可能繞過此人的主人,這次只能說算是提前通通氣,但是宰相門前七品官,讓他說兩句倒也無妨。

    胡勉不欲計較,朱松、劉勉之、劉子翼都是教師出身,卻又全是寬宏大度之人,因此到沒人跟書生計較。

    見沒人接自己的話,書生臉上反而有了一絲尷尬。他出身貧寒,身子骨極弱,受不了官場上的辛苦,乾脆憑藉着一身才智投入了韓企先的府中,當了一個幕僚先生,專門負責一些迎來送往,偶爾也爲東翁解解疑惑。

    見無人說話,朱松給書生解圍道:“張先生,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這件大事繞不過府上的,還請先生將令主人的謀劃一一說來。”

    書生點了點頭,緩慢的想起來了主人先前之言,正了正衣冠,這才道:“我梁山自起事以來,大小戰事不下百餘場,橫跨燕趙,兼擁齊魯,以青、徐爲臂膀,遼東、高麗爲爪牙,治下擁兵百萬,良將千員,百姓更是有數千萬之多,爲帝王之基,此謂正當時也。”

    衆人大喜過望,但是書生卻熟視無睹一般,自顧自的因了一杯水。

    “然。”書生繼續道:“僞宋尚有精兵百萬,僞金亦有絕處逢生之機,各部將士都在戰場上拼命廝殺,宗將軍年逾七十仍勢不可擋,杜都督離家四載卻銳不可藏。在此關鍵時刻,或許有鼓舞軍心之用,但是我們卻不能冒這個險。擁立之功雖美,國家大事卻重。”|

    書生行了一禮,繼續道:“幾位先生的意思,我家主人已經明白,具體區直還是應該國公來判斷,而不被輿論裹挾着登基。若四位先生肯爲家國大業計,此事萬不可聲張,等待上裁便是。”

    這就是政治家與政客的區別。

    胡勉等人算是了不得的文人,卻被雪藏於學府之中,雖然合了幾人在歷史上的作爲,但是他們那是因爲奸臣當道纔在家教書育人啊!

    就像是劉胡學派主張德行經術爲先,其次纔是通習世務,那是因爲他們在野!

    偏偏他們的至交好友(兄長)劉子羽不肯引薦,這四個還有些稚嫩的年輕人便打起來了擁立之功的主意。

    擁立,這可是日後能上史書的!

    可是韓企先對此卻沒有想象中急迫的態度,反而識圖說服四人,想要在這種關鍵的時刻穩下去。

    若是從大局來看,韓企先做的極爲正確,這種時候稱帝的確不妥。如今各地主力都征戰在外,若是倉促登基鬧出什麼亂子,連個救火的部隊都沒有。

    這種事一旦有人起了頭,後面必然迅速跟上。你上表勸進可能記不住你,但是你若是沒上可是容易被記住。

    “真賢相也。”

    胡勉卻是第一個清醒了過來,拱手對着書生行了一禮。

    往日裏都被那等潑天的功勞給矇蔽了雙眼,如今看來的確不是好時候。

    “待諸部得勝歸來,各地趨於安穩,我家主人言他願意做第一個上表的人。至於四位先生……請四位出門,門外已經備好了馬車,我家主人正在等候四位先生共同去見一見國公。”書生說完這些,沒有再發一言,只是眼眶有些紅紅的看着四人。

    這等事情是沒有可能瞞得過去的,韓企先是要帶四人去向柴進請罪的。

    請的是韓企先阻勸進之罪,四人非但無罪,反而有功,有罪的是政務院的韓企先!

    以己做筏,提攜後輩,這就是韓企先韓相公。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