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大王已經下令將伯邑考關進了大牢。”

    “什麼時候?”付臻紅嘴上問着,心中卻是比誰都清楚。

    翠鳶回道:“就在伯邑考離開這裏之後。”

    離開這裏之後?

    這麼看來,帝辛那邊應該是根據伯邑考進來的時間推斷出了這位西伯侯之子並未彈琴。

    付臻紅點了點頭,對翠鳶說道:“你下去吧。”

    翠鳶聞言,卻沒有像往常那般立刻就退出付臻紅的房間,她站在原地,嘴脣微微翕動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着如何開口。

    翠鳶的性格較爲直爽,再加上平時付臻紅並不會去刻意要求她必須要遵循等級侍奉,所以通常情況下,只要是不過分敏.感的話題,翠鳶都是心裏想着什麼,便也會直接說出來。

    很少會有現在這般支支吾吾的時候。

    付臻紅見翠鳶這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擡了擡眼皮,淡淡的問了一句:“還有何事?你直說便是。”

    翠鳶雙手都緊張的握成了拳頭,她深吸了一口氣,大着膽子問出了口:“主子你......喜歡過伯邑考嗎?”

    付臻紅有些意外,沒想到翠鳶會問這個。

    “誰讓你來問這個的?”付臻紅看向這在他的眼神下紅起耳根的小丫頭,第一反應是有人在背後讓翠鳶代話。

    而這個人,除了帝辛,付臻紅暫時想不出還有誰更符合。但以帝辛的性格,付臻紅又認爲他並不需要旁人來旁敲側擊。

    翠鳶搖了搖頭,將頭垂得更低了,平時那清脆響亮的嗓音似乎也在這時變低了很多:“沒有誰讓奴婢來問,是奴婢自己想想知道的......”說到最後,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若不是付臻紅聽力靈敏,怕是都聽不到她究竟在說什麼。

    付臻紅沒有回答翠鳶的話,他盯着翠鳶的垂下的頭顱,眼裏劃過了一抹思索。

    小丫頭對他很喜歡,這一點付臻紅很早就看出來了,情竅初開的小女孩會忍不住詢問心上人的情感問題這也十分正常,但當這一套放在翠鳶身上的時候,就讓付臻紅覺得有些異常。

    【小紅,你多想了吧。】

    【但願吧。】

    付臻紅的目光移向了翠鳶那無意識放在前面正交握着的雙手,那不斷攪動手指的小動作昭示着此刻她心中的忐忑和緊張,付臻紅語氣平靜的說道:“不該問得別問。”

    翠鳶的頭頓時低得厲害了,聲音也有些輕顫:“是奴婢逾越了。”

    “下去吧。”付臻紅道。

    “是,主子。”

    *******

    翠鳶離開沒多久,帝辛就過來了。

    付臻紅早知道帝辛會來,已經在桌上倒好了茶水。不過帝辛沒有喝,而是握住付臻紅的手,牽着他一路走到了軟塌上。

    “寡人將伯邑考關進了大牢。”帝辛直接說道。

    付臻紅不甚在意的回道:“我知道,翠鳶已經告訴我了。”

    帝辛看着付臻紅的眼睛:“妲己,你說寡人該如何處置他?”

    同樣的問題,不久前帝辛才問過他。那個時候付臻紅並沒有正面迴應,而是通過反問的方式給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但是很顯然,這一次,帝辛要得是從他口中聽到準確清晰的答案。

    “大王覺得他與西伯侯誰更需要忌憚?”

    “私心裏我想說伯邑考,但從大局來看,無疑是姬昌。”說到這,帝辛頓了頓,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突然問了付臻紅一句:“妲己覺得那姬昌會先天演卦之術嗎?”

    付臻紅回道:“會與不會,試了不就知道了。”

    “哦?”帝辛挑了挑眉:“妲己有何方法?”

    “可以用伯邑考來試。”

    帝辛一聽,別有深意的問了一句:“妲己,你這話可是出於真心?”

    “不然呢?”付臻紅反問。

    帝辛頓時笑了起來,“那你說該如何用那伯邑考來試?”

    付臻紅沉吟了片刻,說出了從時空管理局得來的原著信息裏蘇妲己曾說過得話:“將伯邑考剁成肉醬,做成肉丸給西伯侯喫,若是西伯侯吃了,那便證明他的先天演卦不過是欺世盜名之術,就放他回西岐,若是西伯侯不喫,大王就把他殺了,以絕後患。”

    帝辛道:“如此聽來,妲己果然與那伯邑考沒有半點情分。”

    “大王的關注點不是應該在姬昌身上嗎?”

    帝辛脣角一勾,心情顯而易見的愉悅起來:“妲己說得對。”說完,他便準備起身,看樣子是打算即刻下令。

    付臻紅拉住了帝辛的手腕:“大王明日再下令也不遲。”

    帝辛回頭,先是看了一眼付臻紅那拉住他手腕的手,隨後目光上移,凝着付臻紅的眼睛看了好幾秒。

    此刻,帝辛這雙漆黑的眼眸深處浮動出了隱約的審視與思索,深邃寵溺的瞳孔裏有着如刀鋒般的銳利和彷彿能洞察出一切的鋒芒,似乎一眼就能直達人的心底,捕捉到內心深處隱藏的情緒。

    付臻紅也不語,就這麼坦然的與帝辛對視着。

    片刻之後,還是帝辛率先打破了這份沉寂。

    “妲己,我便依你所言。”帝辛放輕了語氣,對自己的稱呼又用回了在付臻紅面前常用的“我”字,然後又再次握住了付臻紅的手,重新坐回到了軟塌上。

    帝辛的大手包裹住付臻紅的手,溫熱的掌心裏帶着熾熱的熱度,他的目光在不經意間移向付臻紅斜後方的時候,停了下來。

    付臻紅見帝辛一直盯着斜後方看,便順着他的視線回頭看了過去,是一把琴擺在那裏,原是翠鳶給伯邑考準備的。

    “妲己,想聽琴嗎?”帝辛突然問付臻紅。

    “大王會這麼問,可是要親自彈給我聽?”付臻紅說完,也不等帝辛回答,又接着說道:“不過比起琴這種東西,大王更適合戰鼓。”

    “戰鼓嗎......”帝辛脣角上揚:“妲己果然是瞭解我的。”他說着,似乎是回憶起了什麼,棱角分明的英俊面容上浮現出了一種與生俱來的傲氣:“我喜歡在戰場上浴血奮殺,每往前擴大一片領土,都讓我享受到了征服的快.感,戰鼓的奏響、勇者們血性的高歌和嘶吼,這種征途是不受拘束的。”

    付臻紅也笑道:“你在我眼裏,是當之無愧的人皇。”

    帝辛脣角邊的弧度更大了,“妲己,你這句話,抵得上任何讚美。”他說完,握着付臻紅的手放在自己的雙脣上吻了一下。

    帝辛很喜歡對付臻紅做着這些類似的親暱小動作,無論在哪種場合,只要他想,便無所顧忌得去做,就像是在世人宣示着主權一般。

    他吻完之後,將付臻紅抱在懷裏,讓付臻紅靠着他的肩膀,手掌順着付臻紅的髮絲從上往下輕輕撫摸着,一下又一下,他的動作堪稱溫柔,

    “妲己,你會永遠站在我這邊嗎?”帝辛的聲音在付臻紅的頭頂上方響起,低沉的嗓音裏帶着幾分讓人難以分辨的情緒。

    這類似於疑問的語氣很少會從帝辛的嘴裏說出,在付臻紅眼裏,帝辛也從來都是自信的。

    “會永遠站在我這邊嗎?”帝辛又問了一遍,在付臻紅面前,他已經習慣性的展現出了在對待他人時從未有過的耐心。

    付臻紅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琢磨着帝辛這話語種的深意,站在帝辛這邊,且前綴是“永遠。”

    這既說明了帝辛知道付臻紅目前而言是站在他這邊的,也說明了帝辛認爲付臻紅在未來會很大程度上與他再是同一邊。

    明明只是簡單的一句話,卻又包含出了太多的信息。有時候付臻紅甚至覺得帝辛似乎什麼都懂,也什麼都知道。

    付臻紅擡起頭,雙手捧住了帝辛的臉頰,將額頭抵在了帝辛的額頭處,輕而緩的說道:“只要你能永遠束縛住我,我就能永遠待在你身邊。”

    帝辛的手臂挽住了付臻紅的腰肢,擡了擡眼眸,語氣莫名:“什麼才能真正束縛住你?”他問道。

    “愛,你的愛......”付臻紅說着,將脣覆蓋上了帝辛的雙脣。

    脣上柔軟的觸感讓帝辛的眸色瞬間變沉,他的手抱緊了付臻紅的腰肢,在付臻紅準備退離開他的雙脣之前,伸出舌尖探進了付臻紅的口腔裏,強勢又霸道的加深了這個本該是蜻蜓點水一般的吻。

    他吻得很用力,舌頭勾纏着付臻紅的舌,深深的攫取着這份馨香馥郁的甘甜。這個味道像勾人墮落進深淵的漿果,甜膩美好得讓他沉醉,讓他情不自禁的想要更多。

    那份深刻而清晰的記憶隨着這親吻浮現在了帝辛的腦海裏,喚醒了他體內的熱意和情念,明明還是初春的夜晚,帝辛卻感覺到了無比悶人的滾燙。

    而這種焦灼的渴念在帝辛與付臻紅的雙脣分開之後,迅速往最高處攀升。

    帝辛的呼吸變得粗而沉,甚至還夾雜出了幾分渾濁,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男子,看着他在自己的親吻下漂亮的臉蛋上浮現出薄薄的緋紅。

    帝辛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指腹在付臻紅泛着淺淺紅暈的眼尾處輕輕的撫.摸着,“妲己......”他喊着付臻紅的名字,卻不等付臻紅迴應就站起身,將付臻紅整個人騰空橫抱了起來。

    他的手臂結實而有力,將付臻紅穩穩當當的抱在懷中,一步步朝着牀榻走去。紅燭上的火光隨着帝辛走動時帶出來的風而輕輕晃動,橘暖色的光暈與銀色的月光融在一起,渲染處了一片旖.旎繾綣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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