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627年,貞觀一年三月春。

    一場春雨之後的大地上,冒出了翠綠的嫩芽,微風吹拂着纖柔的柳枝,送來了一片和煦的清涼。

    在大唐和韃靼的交界處,佇立着一座巍峨陡峭的大山,因大山的東邊屬於大唐的管轄,而西邊又是韃靼的區域,所以被稱之爲兩界山。

    這兩界山有五座高聳的山峯組成,翠綠的山壁上長着綠悠悠的青草,連接在一起宛如五根手指,固有又被當地人叫做五指山。

    在距離五指山下的百里處,有一家名叫“緣來”的客棧。這家客棧原本是一個非常普通和的農家小院,一個月前突然被完全翻了新,整裝成了如同酒樓一般豪華的客棧。

    按理說,在靠近五指山這樣的地段,除了過路的商隊需要歇腳之外,很少會有人會來這裏。

    但是自從這家客棧翻新之後,來這裏住宿的客人卻越來越多,甚至到了座無虛席的地步。

    至於這如此熱鬧的原因,並不是因爲客棧的菜品有多好,也不是因爲客棧的裝修有多華麗,而是因爲這家客棧的老闆。

    是的,一切僅僅只是因爲一個人。

    *****

    今日,春光明媚。

    巳時剛到,太陽就已經高高懸掛在了蔚藍澄澈的天空,潔白的浮雲輕輕飄浮着,光暈縈繞在雲團上,籠罩出了一種朦朧溫暖的朝陽之景。

    在這一片光暈之下,緣來客棧已經坐滿了人。

    “李久善,你說我們今兒個有沒有那個運氣見到這家客棧的老闆啊?”說話的是一個拿着摺扇,模樣還算俊氣的年輕男子。

    他穿着上好的綢緞,腰間掛着紅瑪瑙玉佩,一看就是有錢的富家公子。

    被稱爲李久善的人是一個與這富家公子歲數差不多大的男子。他坐在雅座內,看了看身旁的好友童華清,又揚起脖子看了一眼客棧最中間的那一扇房間門,心裏也是既期待又緊張:“不知道啊,我們等了一個星期纔好不容易排上號來到這客棧,若是見不到那傳說中的仙人,豈不是白來了。”

    童華清將摺扇放在桌上,一邊給自己倒酒一邊說道:“若是這客棧老闆沒有傳聞中說得那般好看,我回去之後定然要封一封那說書人的嘴,讓他知道胡亂編......”他這話還沒有說完,客棧內原本還在七嘴八舌的衆人突然同時安靜了下來。

    童華清聲音一頓,擡起眼眸順着衆人所看的方向看了過去,而等他看清楚那一襲紅衣的男子後,瞬間便愣住了,呆呆地看着這男子一步步走下樓,直到酒液滿到從杯中溢出之後,他才猛地回過神來。

    “真好看啊!就像是不可觸及的仙人!”

    人羣裏有人喃呢出了童華清的心聲。

    “他若是能看我一眼,我便是死去也無憾了!”

    這話並沒一點誇張,至少童華清是這麼覺得的,他看着這走下樓的男子,心臟不受控制的開始狂跳。

    他從沒有想過一個男子能長得如此美麗惑人。

    男子有着漆黑幽深的鳳眸,淡漠清冷的眼神如同神祕危險的寒潭,又像是星輝下的海,月光皎潔裏透出了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清絕和冷豔。

    他可以輕易勾去人的魂,也可以讓人墜入到冰冷莫測的深淵中。

    沒有人知道這個男子的姓名,只知道他是這家客棧的老闆,偶爾會出現在客棧。雖然有不少人暗地裏調查過男子的身份,但無一例外的得來的都是無用的信息。

    因爲男子每一次出現都是身着紅衣,於是大家都潛移默化的把男子稱爲紅。

    付臻紅已經習慣了這些人的目光,他從客棧下來後,直接讓侍從小芮爲他準備了一輛馬車。

    在上馬車之前,付臻紅還特意讓小芮去廚房取了一盤正新鮮的水果,以桃子和香蕉居多,因爲季節原因,這兩樣水果都是從很遠的地方購買回來的。

    坐上馬車行了近九十里路後,巍峨高聳的兩界山便清晰得浮現出在了眼前。付臻紅拿了兩個桃子,從馬車裏下來,便開口讓小芮原路返回。

    然而坐在馬背上的女子卻並沒有動,而是握緊了手中的馬鞍,清俊的臉上露出了猶豫。

    片刻之後,小芮終於還是問了出來:“主子...你是要去五行山下的石匣中嗎?”

    “怎麼?”付臻紅看向她。

    小芮有些擔憂的說道:“我聽說那裏壓着一個醜陋無比的神猴,性情兇猛,脾氣非常的古怪,雖說那神猴被壓着無法動彈,但若是影響到了主子的心情,我......”

    “小芮,”付臻紅打斷了她,“那神猴可不醜陋,”付臻紅說着,輕輕點了一下小芮的鼻尖:“他是我喜歡的人。”

    說完,付臻紅也沒有再理會因他這一句話而瞪大眼睛怔愣在原地的女子,轉身朝着石匣的方向走去。

    掂了掂手中的桃子,付臻紅那原本平淡無瀾的眼神裏有了些許的柔和,脣角邊也勾起了一抹輕淺的弧度。

    想到即將要見到的那個人,付臻紅的心情顯而易見的變得愉悅。

    這個時候的小潑猴,定然會非常有趣。

    這樣想着,付臻紅加快了前行速度,沒過多久便來到了石匣附近。不過付臻紅並沒有急着現身,而是收斂住氣息飛身跳到了臨近的一棵樹上。

    此時,時間已快到晌午,陽光變得更加和煦而溫暖,是非常適合曬太陽的時段。

    付臻紅坐在樹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不遠處那正被壓在石匣下,只露出一個腦袋看起來卻依舊桀驁不馴的孫悟空。

    雖然小芮的形容有些誇張,但到底也不能怪她,因爲此刻這隻露出一顆猴頭的大聖爺確實是有些外形上的狼狽。

    畢竟幾百年風吹雨淋的,不可能還保持着乾淨和整潔。

    付臻紅現在是用的本體,作爲時空管理局的資深攻略者,他的身體各項機能都是極致,他每經歷過的一個世界,本體就能獲得那個世界他身份的本領和技能。

    所以只要他有心藏匿住氣息,即便是孫悟空也無法發現。

    或許是因爲陽光正明媚燦爛的緣故,暖橘色的光暈下,孫悟空的那有些灰塵的臉上浮現着一抹因爲無聊,而不得不自我找點娛樂的散漫和隨意。

    他整個人懶洋洋的曬着太陽,濃密纖長的睫毛有一下沒一下的眨動着,時不時擡下眼皮,嘴脣微動,往頭頂上方吹着氣,似乎想用這風來逗弄那隻正在他頭髮上努力結網的小蜘蛛。

    小蜘蛛很輕,網也剛結了一個頭,被孫悟空這麼吹,蜘蛛腳一滑,掉在了孫悟空的鼻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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