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臻紅聞言,掃了一眼四周,除了正前方的蓮花池外,四周全是在埃及十分常見的棕櫚樹,至少從表面而言,付臻紅並沒有看出這裏有什麼特別之處。
但卡爾斯伏恩話裏的意思很明顯。
他是特意選擇了這個地方。
付臻紅若有所思的把目光移向了那泛着微微漣漪的池水。
小紅,這蓮花池水下有玄機。弱雞系統的聲音在付臻紅的腦海裏響起。
嗯。付臻紅回了弱雞系統一聲,想到了近幾日一些傳言,心裏便隱隱有了猜測。他把視線轉到了卡爾斯伏恩的身上:“你有何話要對我說?”付臻紅語氣淡淡的問道。
卡爾斯伏恩卻沒有直奔主題的意思,而是拿出了那一把被他小心珍藏的匕首:“神使大人,還記得這把匕首嗎?”
付臻紅微微擰眉:“你下犯上的收買車伕讓他將我帶到這裏,只是爲了問這無聊的事情?”
“無聊嗎......”卡爾斯伏恩垂下眼眸重複了一下這三個字,他的聲音很輕,讓人聽不出他的語氣裏含着什麼意思,只那瞳孔深處閃過了一抹晦澀不明的冷意。
過了片刻,在付臻紅開口之前,卡爾斯伏恩似乎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他將匕首收回,走到付臻紅身邊,然後指了指蓮花池。
“神使大人,這幾日我從一些獵戶的口中得知,這片樹林的蓮花池水裏有巨大的黑色暗影,而最近也傳言有人頻頻失蹤,我懷疑這兩者有關係。”
卡爾斯伏恩是大祭司,他是除了作爲神使的付臻紅之外,在埃及民衆眼裏最能與神明溝通的存在。
因爲這一層原因,在獵戶們發現蓮花池水頻頻出現怪異現象之後,便去往阿頓神廟向祭司闡述自己所看到的怪像。
在他們看來,那怪像就類似於邪惡之神塞特的詛咒,而能消除這份詛咒的人,是侍奉太陽神阿頓的祭司。
原本這種事情,並不需要作爲大祭司的卡爾斯伏恩親自出面,但因爲來報的人已有十多個,並且近些日子失蹤的人數也越來越多,這才引起了卡爾斯伏恩的注意。
“巨大的黑影?”付臻紅摩挲了一下手腕上的已經陷入沉睡的紅蛇,往蓮花池走了幾步。
“嗯,”卡爾斯伏恩解釋道:“神使大人是神的使者,我想您應該能發現些什麼,所以我才冒昧讓車伕將你帶來這裏。”說到這裏的時候,卡爾斯伏恩停頓了一下,眼神有意無意的瞟了一眼盤在付臻紅手腕上的紅蛇手環。
付臻紅沒有漏看卡爾斯伏恩的眼神,心裏有了一些思量,這卡爾斯伏恩或許知道些關於紅蛇的事情。
但對方沒有明說,付臻紅也不會主動提及。
“若是如你說得那般,你可直接將這怪像告知我。”付臻紅說道,言外之意便是卡爾斯伏恩沒必要以這種有些像是劫持的方式讓他來這裏,只要明確說明事實,他會來。
卡爾斯伏恩聽出了付臻紅這句話裏的意思,他輕輕搖了搖頭,眉宇之間恰當好處的浮現出了一絲隱約的無奈:“神使大人有所不知,從那夜埃及與赫梯的交涉之後,我幾番想要去找你,但是每一次都正好被陛下差遣去負責祭祀。”
“哦?”付臻紅看向卡爾斯伏恩,“聽你的意思,似乎是圖坦卡蒙有意不讓你與我見面?”
顯然,他並沒有說謊。
但在這個時候,刻意提及這個原因的目的,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付臻紅收回視線:“你完全可以直接將這蓮花池的怪像告知給圖坦卡蒙。”
卡爾斯伏恩搖了搖頭:“不一樣的。”
“有什麼不一樣的?”付臻紅順勢問道。
卡爾斯伏恩聞言,突然笑了起來,原本那沉靜寧和的氣質也因爲這一笑而變得有些邪氣,他那精緻的眼尾微微上挑了幾分,淡色的薄脣微動,看着付臻紅緩緩說道:“因爲我有私心呀。”
“你看就像現在這樣,這裏只有神使大人與我,沒有誰來打擾我們。”卡爾斯伏恩又說道:“若是我一開始就將怪像告知給陛下,恐怕你與我來這裏的時候,周圍也會有很多士兵吧。”
“驟時,神使大人與我的一言一行,都會被人詳細的彙報給陛下。”卡爾斯伏恩輕輕嘆息道:“所以神使大人,請原諒我的任性吧,跟你待在一起的時候,我實在不想還被人監視着。”
卡爾斯伏恩特意加重了“還”這個字。
語氣裏也透出了一絲苦惱。
付臻紅有些想笑,乾脆也就順着卡爾斯伏恩的話問道:“你一直被誰監視?”
卡爾斯伏恩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道:“以神使大人的聰慧,應該已經猜到是誰了吧。”
小紅,我懷疑這大祭司是在茶藝圖坦卡蒙。
不用懷疑。因爲事實確實如此。
如今付臻紅放權給圖坦卡蒙,有那個能力監視大祭司的人,也只有作爲埃及統治者的法老了。
大祭司卡爾斯伏恩曾經隸屬於阿蒙祭司卡勒那一派,圖坦卡蒙會派人監視卡爾斯伏恩,也並不奇怪。
付臻紅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也沒有就監視這事發表意見。卡爾斯伏恩的眼神閃了閃,儘管有些遺憾沒有確定付臻紅在此事上的態度,但也見好就收,識趣的沒有再提及這事。
他見付臻紅重新將目光移向正前方的蓮花池,便將從那些獵戶口中得知的關於怪像的描述盡數說給了付臻紅聽。
付臻紅聽得仔細,心中對於這蓮花池下的黑影怪像難得有了幾分好奇。
至於一些獵戶猜測的黑影是邪惡之神塞特的詛咒,雖然沒有任何根據,但古埃及本就是信仰神明的國家,再加上這個時代下的埃及本身就擁有着神祕的力量,所以關於邪惡之神塞特這一猜測,也並非是無稽之談。
付臻紅心裏想着,又往前走了幾步,直到走到蓮花池的邊緣,才停了下來。
看付臻紅走進,卡爾斯伏恩也很快跟了上來,與付臻紅並排而站。按照身份,卡爾斯伏恩應該要落於付臻紅的後方,但卡爾斯伏恩卻並沒有履行這尊卑的等級。
他與付臻紅站在了一排,兩人之間的距離也很近,只要他的手臂往右側再挪動個幾分,就會與付臻紅的手臂碰到。
付臻紅沒怎麼在意卡爾斯伏恩的逾越。
他的視線正停留在那微微盪漾的蓮花池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