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外的微風吹拂進來,將空氣中的那一股原本有些濃霧麝香味衝散了很多。清寂躺在地上,看着頭頂上方的山洞,臉頰兩側的紅暈還未完全散去。
他的氣息並不平穩,還有些喘,額頭上也還泛着細密的汗水,胸膛隨着急促的呼吸而微微起伏着。他漆黑如墨的眸子裏並沒有徹底的聚焦,似乎是還沒有從方纔那熱烈的交纏中回過神來。
付臻紅側躺在清寂身邊,聽着耳邊的另一個人的呼吸聲,他側頭看向了對方,見清寂這幅模樣,付臻紅秀挺的眉毛微微一挑,單手撐着頭,另一隻手則是撫上了清寂的鼻樑:“和尚,你破戒了……”
付臻紅緩緩開口道,他的聲音有些沉,還有些沙啞,帶着一種□□之後的慵懶,涌入進人耳膜的時候就如同一把小鉤子一樣,惹得人的喉嚨發癢,有一種被誘惑了的酥癢感。
偏偏他自己卻渾然不覺,用着最漫不經心的隨意口吻,像一朵吸足了養分的花,花蕾是紅的,花瓣上沾染着瑩潤的水珠,搖曳着勾人的風情。
清寂沒有看向身旁的東方不敗,卻在對方這聲音裏又有了一些反應。他體內的那種剛剛纔平復下去的燥熱彷彿又被勾起了,而這一刻,清寂很清楚,這並非是因爲那蛇毒,而是真正源於他的本心。
是啊……他破了戒,背棄了信仰的佛。
但若說他後悔嗎?
答案卻是否定的,他並不後悔。
若是時間倒退,清寂知道,自己也一定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他喜歡上了東方不敗。很荒謬,卻又在情理之中。
初見東方不敗的時候,那一抹紅衣,立於衆人之上,他的容貌絕豔,自信張揚,以霸氣狂傲之姿俯瞰武林大會上的所有人。
或許是對方給他留下的第一印象太過驚豔,又或許是對方的眼睛讓他想到了在藏經閣內看到的關於那個人的記載。明明畫裏,兩人的五官完全不同,但是在看到東方不敗的那一瞬間,清寂卻將兩人重疊在了一起。
清寂原本以爲自己與東方不敗不會再有任何的交集,卻沒想到在南縣的花燈會上,又與對方遇見了。
而後,一點一滴的相處,讓清寂慢慢認識到了一個與江湖上的傳聞相差很大的東方不敗。他視線裏的東方不敗雖然傲氣任性,行事不留餘地,卻並不是濫殺無辜的殘暴。
他發現東方不敗有他自己的判斷,別人如果不招惹他,他也不會去主動滅口。更不會因爲看不慣或者覺得某個人不順眼就肆意殺害。
江湖恩怨,是非多。
每個人手中的劍是鋒利的武器,而那些不分青紅找白的,盲目的聽信着傳言的人的嘴也是武器,他們用道聽途說的事評判着東方不敗,說東方不敗是嗜血成魔的妖孽。
清寂不信那些,他只相信自己的判斷。
在他與東方不敗的相處裏,清寂也確實看到了東方不敗很多不一樣的一面。而真正讓清寂的心開始變得柔軟下來的…是在漾兒家裏的那短暫的一天多時間。
原來位居高位,唯我獨尊的東方教主,也會像一個普通的男子一樣,與一個小男童和諧的相處,儘管會故意說着嚇人的話來逗弄小男童,但是卻會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種毫無架子的親和。
不嫌棄新娘身上的血腥味太濃,不嫌棄她們破舊的衣衫和灰髒的臉,用手帕一點點擦拭,給受了驚需要一個懷抱安慰的新娘最大的安全感。
正與邪,從來都不是以門派劃分。
名門正派裏,多得是道貌岸然的僞君子,而被衆人稱之爲□□的日月神教,也並非全是惡人。
東方不敗不是純粹的好人,他的身上有一種亦正亦邪的氣質,而或許也是這種肆意隨性的性格讓他的身上充斥着一種讓人畏懼卻又想要探索,想要在他的眼底留下痕跡的魔力。
越美的人,越危險。
東方不敗很美,美到了一種幾乎沒有人會拒絕的程度,所以他也是危險的,如同毒一樣,一旦沾染上了就永遠也無法戒掉。
然而即便是如此,即便知道靠近東方不敗,最後的結果極有可能是死亡,卻依舊有無數人想要瘋狂的去接近東方不敗。
這些人裏,要麼是不顧一切的,想要將這樣一個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男子徹底拉下來,磨掉他的棱角,折斷他的羽翼。
要麼,則是壓下心底的那股獨佔欲,平和下瘋狂的內心,只爲獲得他半分的垂青。
清寂不知道自己屬於哪一個,又或許他是區別這兩者之外的另一種。
想到這,清寂擡起手,抓住了對方那放在他鼻樑上的手指,他側過頭,看向了身旁的東方不敗。
“怎麼,後悔了?”付臻紅問道。
清寂沒有說話,依舊是盯着付臻紅看。
他的髮絲垂落,身上的紅色衣衫隨意的穿着,因爲半撐着頭,敞開的領口便滑落了一些,露出了精緻的鎖骨和一節白皙的肩膀。
付臻紅的膚色很白,明明是絕頂的武林高手,然而皮膚卻格外的細嫩,稍微用一點力就會在那無暇的肌膚上留下紅痕。
清寂看着面前這個男子脖頸和鎖骨處那些深淺不一的吻痕,腦海裏不禁回憶起了不久前兩人相擁交纏的瘋狂,他的臉微微發熱,有些不敢相信那個霸道的在對方身上留下紅痕的人是自己。
“我……”清寂動了動脣,想說點些什麼。
“你?”付臻紅輕笑:“和尚,你到底想說什麼?”
清寂聞言,靜默了半秒之後,凝視着付臻紅的眼睛,無比認真的說了一句:“沒有後悔。”
“沒有後悔什麼?”付臻紅明知故問道。
清寂知曉這是東方不敗的惡趣味,他有些淡淡的無奈,卻也壓住了心中那份輕微的緊張和羞澀,緩緩說道:“沒有後悔破了戒。”
付臻紅故意逗他:“所以就只有這一句嗎?”
清寂看着付臻紅那含笑的眼眸,那漂亮的鳳眼因爲方纔的□□而有些微微的泛紅,眼尾處也有着薄而散的紅暈,如同初春的海棠,嬌豔欲滴,透着一種灼灼的嫵媚與風情,像是會說話一般。
清寂的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壓下心中的那份熱意,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冷靜:“我心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