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課老師進來的時侯，整個教室都是亂轟轟的，一般出事兒的都是九班，一班一向都是穩如泰山的，今天一班出事兒了，到底都還是孩子，根本定不了心神，誰還有心情聽課呀，如今的一班可是比九班還要亂的多。
而九班的同學在李東的壓制下倒是認真學習起來了。
接下來的兩天，公上晴都來學校，認真聽課，下課時間她全部都利用起來，給大家講題，她儘量把自己懂的都教給同學們，可惜時間太短，也沒有講多少。
李東看着公上晴這幾天，天天都來學校，他以爲她不走了，於是也開始好好學習，每天認真聽課，好好寫作業，甚至還會自己找題做，他都在這班級蹲三年了，而且本來就聰明，那些題他幾乎就是一看就懂的，進步很快。
第三天，公上晴直接就沒有來學校上課了，她不想道別，她覺得道太累，也會傷心。
自從公上晴說要延遲三天，她就又變回了從前的模樣，看公上晴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公上晴也不在乎。
早上，公上晴剛起牀，百里如雲便站在她房間門口，她開口道：“走吧，我帶你出去剪頭髮，還有買衣服，記住，以後，你就是個男孩子，名字叫公上輝。”
公上晴點頭，跟着百里如雲一起出了門。
從小到大沒有剪過的頭髮，今天全部都剪光了，只留了一寸長給她。
然後又帶她去買了男孩兒的衣服，她皮膚白晰，百里如雲第一次給她買了擦臉油，小時侯每次洗完澡，弟弟妹妹都有香噴噴的香膏擦，可是她什麼都沒有，終於有了一次，卻是一種把皮膚往黑擦的油，擦在臉上油膩膩的。
她長長的睫毛，百里如雲也用剪刀給她剪掉了。
本來白晰清秀的一個小姑娘變成了一個假小子。
百里如雲看着此刻的公上晴，滿意的點了點頭，“可以了，很像一個男孩子，像一個漂亮的男孩子。”
公上晴垂眸沒有說話。
百里如雲把她帶到公上嘉德身邊，“嘉德，你看看，怎麼樣？”
公上嘉德也點頭，“好，很不錯。”
他朝公上晴招手，“小晴，過來。”
公上晴第一次沒有在他叫她的時侯走過去。
公上嘉德怔了一下，從沙發上起身，準備朝她身邊走，她卻一下子跪到了地上，朝他磕了一個頭，“爸爸，謝謝您給了我生命，也謝謝您讓我感受到了親情，您讓我知道在摩天輪上喫飯的感覺，也知道了旋轉木馬的好玩，還有炸雞可樂的味道，如果，我還能活着長大，以後，我一定會孝順您的。”
聽到這樣的話，公上嘉德心裏微微有些愧疚，於他來說，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利用，可是小姑娘居然全部記在心裏了。
他輕咳了一聲，過來把公上晴抱了起來，“只要你不要讓別人發現你是女孩兒，就是對咱們全家最大的恩德了。”
公上晴重重的點了點頭，“您放心吧，我一定會小心的。”
公上嘉德從口袋裏掏出來錢飯，從裏面取出來一千塊錢遞給公上晴，“這個你拿着，到了那裏，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你應該也知道，爸爸現在根本進不了國家的核心，所以，許多事情打聽不到，不過，拿着錢，總是好的，這個世界上，沒有人不愛錢的，許多事情是可以用錢來解決的。”
公上晴雙手接過錢，還然認認真真的把錢貼身裝了起來。
百里如雲卻盯着那個錢，眼睛發狠，不過倒也沒有說什麼。
“我進屋裏收拾東西啦，爸爸。”
公上晴進了自己房間。
百里如雲皺着眉頭，跟公上嘉德說：“嘉德，你怎麼給她那麼多錢啊？
咱們到華國也是要生活的呀，雖說是有凌家爲咱們家排一切，咱們也得有自己的錢啊。”
公上嘉德掏出一根菸叼在嘴上，嘆了一口氣道：“她都替你兒子去那樣危險的地方了，你還在乎一千塊錢？
就算不是親生的，好歹在身邊養了八年多了，你就一點感情也沒有嗎？
平時她替你做過多事家務，我不清楚，你還不清楚嗎？
以後少了她，有的你忙的。”
百里如雲抿了抿脣，說：“我還有小雪啊，還有小輝啊，過兩年，小雪和小輝也長大了，他們也會幫我的。”
公上嘉德冷笑了一聲，“小雪和小輝？
呵，那你就等着他們幫你吧。”
說完，他轉身進了房間，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公上晴坐在房間裏，看着這熟悉的一切，以後就要離開了，雖然在這裏沒有多少開心的時日，可是終究還是自己家，有些捨不得。
還有宋航送她的一把玩具槍。
這些人，她都要去道別嗎？
還是去道別一下吧。
她拉開房門，剛準備出去，公上嘉德叫她，“小晴，來，把這碗甜湯喝了，你媽剛纔燉的。”
他端着碗，進了公上晴的房間，在她的小桌子旁邊坐了下來，將碗放到桌子上。
公上晴端起碗問：“爸爸喝了沒有？”
“爸爸喝過了，這是你的那一碗。”
公上嘉德柔聲說道。
公上晴端起碗將湯喝了一個乾淨。
“我去洗碗。”
公上晴早已經習慣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了。
公上嘉德卻擡了擡手，“你不要忙着去，先坐下來，爸爸有幾句話可給你交待。”
公上晴坐在他旁邊，他拉着公上晴的手，開口道：“去了那裏，一定要好好喫飯，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好自己。”
公上晴點頭。
“要聽話，雖然爸爸不知道他們所謂的訓練方式是怎樣的，但是左不過就是跟當兵的一樣的吧，你只要好好訓練，好好聽話，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兒的。”
公上嘉德一邊想一邊說着。
公上晴繼續點頭。
“爸爸給你的錢，你要裝好，不要讓別人看到，到了那邊，要多交朋友，朋友多了路好走……”公上嘉德囉裏囉索的說了一堆，公上晴聽着聽着就有點困，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噗通’一聲，她爬到桌子上睡着了。
公上嘉德盯着她看了好大一會兒，然後嘆了一口氣，將碗拿了出去，百里如雲問：“睡着了嗎？”
公上嘉德點頭，“行，那你收拾吧，我送她過去。”
——公上晴再次醒來的時侯，是被人用皮鞭抽醒的，身上被抽出來一道道血口子，她驚醒過來，只聽到一個兇狠的男聲在叫道：“起來了，都趕緊起來了。”
公上晴揉眼睛的工功，又被抽了一鞭子。
她趕緊從牀上爬起來，有點呆呆的，明明還在跟爸爸說話的，明明還在家裏的，爲什麼現在在這個陌生的地方。
難道家裏已經把她送到了爸爸說的那個地方嗎？
她以爲會讓她看着一路的風景過來，她以爲還能跟朋友們和師傅道別，她以爲至少讓她知道這裏到底是在什麼地方。
原來直接就在她睡着的時侯送過了，她什麼都不知道，以後就算是想逃，也都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站到那裏去，站成一排。”
一個長着大鬍子的男人手裏甩着皮鞭，在她身上抽了一下，指着門口說道。
公上晴趕緊過去站好，其他的孩子們也被抽了，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哭的，也趕緊從牀上翻下來，跟公上晴站在一排。
那個拿皮鞭的男人開始講話，“你們都應該知道自己現在在什麼地方，也該知道自己來這裏做什麼的，都好好訓練，好好學習，我們這個地方也是可以出人投地的，我們每個月都會有一次比賽，來看你們的訓練成果，每一次的第一名，都有豐厚的獎勵，你們要在這裏訓練十年，十年後，若還能活着的人，便會把你們分派到咱們國家首腦的身邊，如若真有那麼一天的話，你們也算是有出息了，但是如果最後一名的話，一定會有懲罰。”
說到這裏，他看着那些孩子們，然後開口，“咱們這裏每年一次考覈，無論你們用什麼手段，不僅要贏了對方，更要殺死對方，只有活下來的人，纔是最後的贏家，所以，在這裏，你們是沒有朋友的，我們每一年只能培養出一位上等護衛，所以，你必須殺死你所有的對手，也就是現在站在你們身邊的每一個人。”
公上晴一聽到這裏，心裏咯噔一下，這裏這麼兇殘的嗎？
意思就是說，要把這裏所有的人都殺死，自己才能活下來。
這也太沒有人情味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回頭看自己身邊的孩子們，他們看起來皮膚都是黝黑的，一點也不像爸爸所說的那些富家子弟或者說是某些高位上的人的孩子，大約全是花錢買來頂替的吧，那麼上頭的人知道嗎？
他們大約都是知道的吧，可是卻也允許了。
就在她看着別人的時侯，那些孩子們也在看着她。
不過他們的目光卻沒有那麼多的善意，全部都帶着警惕和仇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