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洛城北區杏花衚衕六號院,很多小商販在這裏做些小買賣補貼家用。

    “賣冰糖葫蘆嘍,又大又甜的糖葫蘆!”他推着簡陋木車,常年只在這個衚衕賣糖葫蘆。

    曾經不止一次有人勸過他,去洛城大學城附近賣,生意肯定好許多。

    但糖葫蘆老闆只是笑了笑,從來不多做解釋。

    他外表正值壯年,三十五歲的年紀,兩鬢早已斑白,身上缺少小販的精明,難掩儒雅書卷氣。

    路旁賣些五金小電器的大媽,熟絡開口:“寧四,又出來賣糖葫蘆了啊!”

    “賺點外快,補貼家用!”糖葫蘆老闆謙和笑着。

    大媽沒好氣道:“你說你這人怪不怪,我兒子上個月好心給你介紹工作,你也去面試了,人家面試官在我兒子面前,把你都誇上天了,你咋不去呢!”

    “我家老寧身子不好,趙嬸,你就別替我們操心了!”

    衚衕最深處,木門打開走出一位婦人,腰間繫着圍裙,齊耳短髮,眼角雖然浮現皺紋,可依稀能看到她年輕時候一定很漂亮。

    大媽擦了擦手,遞來一個紙包,裏面是兩千塊錢。

    她說:“算了,我也不多問,我家那老頭子讓給你們的,小琴你趕緊拿着。”

    “這怎麼行!”婦人蘇琴連忙推過去。

    大媽塞入她手裏,不容拒絕。

    做街坊鄰里十多年,誰不瞭解各家的情況,整個衚衕裏都是窮人,但最窮的還真是寧四一家。

    一家三口都沒戶口,作爲黑戶,正經工作別想了。

    去做苦力活,寧四路走急了都喘,去工地上人家工頭也不敢用啊。

    當下,蘇琴攥緊錢,是真的急用!

    可在衚衕口,出現脖戴金鍊子的光頭男人,身後跟着倆小弟,一個胖的出奇,另一個宛如大馬猴,留着八字鬍,一副奸詐相!

    光頭男人獰笑:“窮鬼們,又到月底了,爺的喝水錢該交了吧?”

    一句話讓衚衕中,十多個攤位小販臉色全變了。

    他們擺攤,一天下來滿共賺不到幾個錢。

    運氣好賺個百十塊,運氣不好,可能一天下來一件東西都賣不出去。

    衚衕口的麻辣燙攤主,諂媚送上三張紅鈔:“亮哥,喝水錢!”

    “老麻子,你這攤位生意這麼好,咋這麼摳搜呢!”光頭男人斜瞥過去。

    麻辣燙攤主臉色驟然變了,聽出話外音兒。

    這是嫌錢少呢!

    攤主爲難說:“亮哥,以往不都是每月三百嗎?”

    “特麼今年全國人口都脫貧了,全民奔小康,這保護費不該漲漲啊,你少給老子哭窮,再拿二百!”

    光頭男人馬亮一瞪眼,嚇得那攤主哭喪着臉,又拿出皺巴巴兩張錢。

    前後五百塊,他這兩天算是白乾了!

    馬亮這才滿意,拿起一根紅腸大口喫着,挨着攤位收錢,很快輪到最裏面。

    “寧老四,錢呢?”

    馬亮扔掉紅腸,拽出一根糖葫蘆,大口吃了起來!

    一串糖葫蘆十六顆,顆顆晶瑩剔透,宛如紅色鑽石,外表凝固的糖水宛如冰凌,誘人慾滴。

    衚衕小院門後,站着一個十歲小姑娘,小臉蛋白裏透紅,寶石大眼透着怯怯之色,腦袋上扎着馬尾辮。

    若是仔細看,她和寧北眉宇間,竟然有幾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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