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我父親的病情怎麼了？”秦遠明淡淡的問。
“早上心臟有一次波動很大，我們以爲會出現氣急甦醒過來，但是……”
醫生看了秦遠明一眼，略帶遺憾的道：“可他沒甦醒過來，如果今晚還醒不過來，那你們先商量一下，看做什麼樣的決定。”
腦死亡，醒不過來，那就意味着只有死，即使是植物人，醒過來的機率只有百分之零點五，和沒機率沒什麼區別。
醫生離開後，秦芷芯看着黑沉着臉的父親問：“爸，如果24小時的觀察期過了，爺爺的確是腦死亡，你看……”
“即使是植物人，也讓住醫院啊。”
秦遠明淡淡的說：“不是有那麼句話，好死不如賴活着？”
“可這樣活着，比死了還痛苦。”秦芷芯忍不住提醒自己的父親。
秦遠明沒吱聲，迅速的換了話題；“芷芯，你想不想來秦氏上班？”
“來秦氏？”
秦芷芯皺着眉頭道：“爸，我雖然退出了《我是主持人》的節目，以後也不會走娛樂圈的路線，但是……我的專業跟秦氏不對口，我不是學管理的。”
秦芷芯雖然也想幫父親，但她也知道自己不擅長管理，怕自己去秦氏，到時候幫不到父親不說，反而還給父親拖後腿。
從昨晚父親和羅雲雪吵架的事情來看，她多少知道父親和羅雲雪之間出問題了，只是究竟是什麼問題，她這個當女兒的不好追問。
秦芷芯不好問，秦遠明自己卻主動說了；“芷芯，我跟你雪姨，這離婚是早晚的事情，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爸，我記得，你一向都很喜歡雪姨的啊？”秦芷芯疑惑的看着秦遠明問。
“那是以前。”
秦遠明略微有些尷尬的道：“也不是很喜歡，只是……跟她畢竟是夫妻，我們沒怎麼吵架而已。”
“爸，我不知道你跟雪姨是因爲什麼鬧到要離婚的地步，但作爲已婚人士來說，我覺得……夫妻之間嘛，如果沒出什麼原則性的問題，婚能不離還是就不要離了。”
秦芷芯勸着自己的父親說：“你跟雪姨都過了二十年了，有些事情能讓步就讓步，畢竟你們倆當初走到一起也不容易……”
秦芷芯不勸說還好，這一勸說，秦遠明就臉紅筋漲起來，心裏愈加的覺得自己對不起前妻，對不起自己的女兒。
如果當年他頂住了誘惑，如果當年他不去喝酒，如果當年他沒有在外邊那一夜……
他跟寧倩茹的婚姻不會破裂，而他和寧倩茹，估計除了有秦芷芯這個女兒外，還能再生一兩個孩子。
秦芷芯苦口婆心的勸着自己的父親，可秦遠明好似一句都沒聽進去，他堅持說：
“不，這婚我離定了！”
“……”秦芷芯默，心說，父親什麼時候這般執着了？
“爸，爺爺的情況怎麼樣了？”秦欣悅走進來就急急忙忙的問。
“醫生說早上心電圖有過起伏，但腦電波還是沒什麼反應。”秦遠明淡淡的道：“還是，跟昨晚一樣。”
“哦，”秦欣悅應了聲，然後看了羅雲雪一眼才又問：“那……腦死亡就是植物人是嗎？”
“腦死亡當然是植物人了。”
秦遠明淡淡的說：“難不成，腦死亡了還能變成正常的人？”
“既然都腦死亡了，那……就沒醒過來的機會了吧？”羅雲雪在一邊問。
“雪姨這話說得，醫生都不敢這麼說啊。”
秦芷芯淡淡的道：“就算是腦死亡植物人，那也有百分之零點五至百分之一的機率啊。”
“那麼小的機率，跟沒有是一樣的。”
羅雲雪忍不住就說：“何況，都這樣了，還不如讓他走了的好，或者反而是受罪。”
“受罪？”
秦遠明看着羅雲雪譏諷出聲：“你這話說得極對，活着真的是受罪，可他又沒死，要不，你去把他殺死，讓他得到解脫？”
“遠明，你這說的什麼話？”
羅雲雪當即就不高興起來，忍不住大聲的喊着：“他摔倒腦溢血然後腦死亡的，我只不過是說植物人活着比死了難受，我說了要殺死他嗎？”
“你估計說不出來，畢竟你女兒還站在這呢，”
秦遠明淡淡的說：“但你的確有那意思不是嗎？”
“我哪裏有那種意思？”
羅雲雪生氣的喊起來：“我只不過是在說植物人活着痛苦，還不如死了而已，你就說我有殺你父親的意思，太過分了！”
“哦，原來你沒那個意思。”
秦遠明恍然的樣子，淡淡的道：“醫生讓我們商量做決定，看是堅持還是放棄，那麼你的決定已經出來了，你沒讓爸死的意思，就是讓他做植物人，希望他能有奇蹟發生！”
秦遠明說完淡淡的道：“我們到底是夫妻，在這件事上還真是同心同德，我也覺得不應該放棄，應該讓爸堅持，哪怕是植物人，也讓他繼續活着。”
“爸，爺爺這樣活着……”
秦欣悅看了秦遠明一眼，小心翼翼的道：“其實……他可能是生不如死呢。”
“你怎麼知道他生不如死呢？”
秦遠明淡淡的說：“這活着怎麼也比死了好啊，死了就殺成一把灰，看都看不到了。”
“他活着，總歸還有個人在這裏不是？至少，偶爾想看他一眼，還能來看一眼不是嗎？”
秦欣悅聽了秦遠明的話，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又扭頭看向自己的母親，發現母親的臉色非常難看，她想說什麼，最終又咽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