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戰火一滅,都城的京兆尹裏的侍衛敲鑼打鼓,告知百姓戰鬥結束。
當百姓們探出頭,謹慎的走出院門的時候,看到的,不是皚皚白雪,而是滿地堆積的屍體,和被鮮血染紅了的緋雪,看的人心驚膽戰。
葉晚瑤隨着梅蘭珍出了院門,看着滿地的景象,無聲的嘆了口氣,最多的是無力,和對朝堂的失望。
“夫人,少夫人,我們要回府上麼?”
“回,收拾下直接回去吧。”
“好。屬下去府上把馬車牽過來。”
“不用了,走着回去吧。瑤兒怕不怕?”
葉晚瑤搖搖頭。
她就怕嚇到溯兒。
結果小傢伙身上披着個小頭蓬,騎在石灰身上,一路根本不知道腳底下的那些人爲何趟在地下,還時不時的指着那些屍體道:“冷,地上冷。”
好似在提醒他們趕緊起來。
從昨天夜裏到今日一上午,打了一夜零半日,城中的這些屍體,至少有好幾萬人。
有鄭王的兵,還有都城的兵,甚至還有些玄甲兵。
這些玄甲兵我統一的都有一個特點,穿的都是勁裝,只有胸前有個護胸甲,這是得多自信,打仗都能穿的這麼輕便。
一路上,不管是都城的兵,還是城中自發的百姓,都紛紛幫着擡屍體。
沒有一個人說下或者大聲喧譁。
他們一行人走了半個時辰,回到了府裏。
原本回來後應該是安心,高興的,但葉晚瑤反而一點兒家的感覺都沒有。
因爲她住的這個院子下面,暗道裏,不知道藏了多少屍體。
她都怕自己晚上睡覺做噩夢。
不過院子裏也是千瘡百孔,被榮王和太子人進來的火球給毀了幾間房子。
看着這千瘡百孔的房子,葉晚瑤反而笑了:“孃親,等明日,咱們回莊子上住吧。”
“也好,這北堯府看着不像北堯府,不是咱們想要的。”
“嗯。”
“今日還是要住下的。主院就不要住了。看看現在哪個院子還完好,先收拾出來住下。大家都住一起吧。”
“好。”
城中放房子,大多都是木製的,所以這都城有不少房子被燒燬的。有些來不及滅火的,房子全都燒了。
還有一些別波及到的,也燒了不少。
皇宮裏更是不用說,許多宮殿被毀,城牆也別燒的成了黑炭,還有城牆都是石頭和青磚砌的,沒有什麼損失。
城中的屍體清理了兩日,聽百姓,這些屍體直接拉出了城外,那些士兵挖了一個特別大的坑,先燒後埋。
這柴火不夠,直接用煤炭,那大坑裏的屍體直接燒了三天三夜,後來百姓給這個大坑起名叫“萬骸之地”,許久都沒人敢一人從那裏走,就是青天白日,也不敢。
...
“你們沒事兒就好,讓出門的時候,我讓府上的小廝過來看過。當時他說你們府上被官兵把守着,我當時還不信。怎麼回事?”
“沒事兒,喫的有,住的好,火球也沒砸到。”
梅蘭珍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你呀,回回都是幸運的那個,沒事兒就好,這會兒朝廷正忙着善後呢,還是別出來亂跑,萬一有些看不順眼,再出來找事兒。”
“目前朝堂上,能出來找事兒的官員沒幾個,都灰溜溜的夾着尾巴呢,不然王丞相就是他們的下場。瑤兒呢?”
“去她外公那邊了。”
“要我說呀,李尚書一把年紀了,能致仕就致仕吧,朝堂上風雲萬變的,不知道哪天小命就沒了。”
梅蘭珍知道,李尚書都是爲了外孫女和外孫女婿。南錦在北境這麼多年,朝堂上沒什麼人。
李尚書這是怕有人在朝堂上詆譭南錦,到最後連個反駁說話的人都沒有。
哎,都是爲了孩子。
“雪兒,過幾天等街道整理好,我和瑤兒去莊子上住着。”
“大冷天的怎麼突然要住莊子上,住府上不好麼,你們到了莊子上,我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你那二兒媳不是回來了麼。”
“兒媳嬌嬌弱弱的,規矩比誰都多,回來後整日晨昏定省的,我是受不了。”
梅蘭珍難得看到夏櫻雪喫癟的樣子,這兒子多了也不好,整日和兒媳婦打交道,還得端着,還真不是她的風格。
低頭看着一旁玩的不亦樂乎溯兒,再想想瑤兒,如果瑤兒也是那種規規矩矩的人,估計她也如夏櫻雪那般不自在。
“哎,這皇位爭來爭去,到最後皇上不是還是紋絲不動,英王父子因爲一個位子死了,現在鄭王也慘敗收場,聽說從北境過來的軍隊,還沒到都城,皇上直接讓他們去截鄭王的部隊去了。也不知道要再哪打起來。這下又要有百姓遭受戰亂了。”
梅蘭珍沒做評價,不說千年,就說近百年,哪一次戰爭不是傷財,就是勞民,死的那些人,只會成爲歷史成河中的一粒沙而已。過後,那些史書中記載的,只會是那些零頭的幾個人而已,這些成千上萬的沙粒,沉澱在長河裏。
所有人都在爲那個位置爭來爭去,卻從來沒有考慮過,值不值得!
...
葉晚瑤去了外公那裏,可惜外公沒在,鄭王被打出城以後,皇上立馬召集了朝中的大臣,外公這個戶部尚書,管錢又管民生的,自然有的忙。
街上,不管是衙門裏的人,還是士兵們,沒人一輛水車。在一遍遍的清掃這血腥的地面,試圖把地面上的血跡洗刷乾淨。
有些商鋪也都悄然的開了門,葉晚瑤讓未清去看了他們的幾個鋪子,除了草窩窩雞蛋雞蛋鋪子有些損失外,其他幾個都還好。
草窩窩雞蛋雞蛋鋪子被火球砸中,屋頂全被燒沒了,還需要重新修正。
還有她那個快完工的女子會所,木質結構的有些被破壞了,要需要好好的修理修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