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獄長哎的一聲,倒也聽了進去。
此時,臺獄長身邊的宮人就親自手執配有毒藥的酒,聲稱爲御賜,逼使南昭喝下去,一旁的臺獄長動作粗魯的接過那就對着一旁的宮人道:“公公,皇上給了本官旨意,這酒,還是本官親自執行的好,不牢公公費心了。”
那公公看着快灑了一半的酒杯,正要反駁一句,就見一旁的南昭鄭重自己的衣服、帽子,行禮接受詔書,並且對臺獄長說道:“我父王心術不正,想要奪位自立,行謀逆之事,如今的情況,也是天數所定,在劫難逃。你是南月朝堂上的老人了,受指使而來,當是身不由己,奉命行事而已。這酒絕非是平常飲宴的酒。”說罷接過酒杯,一飲而盡,沒有半分的猶豫,一旁的臺獄長本想在猶豫一番,安慰幾句,問問他有何遺言呢,沒想到這年僅十八的孩子,走的這般乾脆志氣。
臺獄長和剛剛的那個公公都以及周圍的人無不傷感的落了淚,就在南昭噗的一聲吐出了一攤血的時候,南錦突然闖了進來:“昭弟。”
“大哥?”
“哎。你們大膽,這可是御史臺獄,你們還想劫獄不成。”
那公公尖着嗓子大呵道,話剛落就被良衍一個眼神嚇的閉了嘴。
一旁的臺獄長自然認出了是誰,連忙行禮道:“北境世子。”
南錦眸光凜冽的看着臺獄長,剛要發怒,就被已經躺在地下的南昭給拉住了:“大哥,莫要怪他,他只是奉命行事。”
南錦看了已經痛苦不堪的南昭,此時又見亦陽匆匆從外面趕來,知道現在不是發怒的時候,輕啓朱脣道:“本世子想和弟弟好好告別一番,還請大人和公公暫且迴避。”
“好。”
公公蠕動着嘴想要說什麼,就見臺獄長搶先應了,拉着公公走了出去。
礙於南錦的威嚴,那公公也不敢放肆,等人出去後,南錦摳着南昭的嗓子扔,讓他吐出了一些,然後接過亦陽手中的一個罈子裏的牛奶,讓南昭喝:“快,把着喝進去。”
南昭難受的看着罈子裏的東西,不知道什麼東西,正猶豫的時候,大哥已經拖着那罈子往他嘴邊送,南昭硬生生的被灌了好多牛奶。
最後愣是喝道吐,南錦看着他吐了,面色鬆了許多,這還不算完,又讓他蛋清,那邊雁哨拿着雞蛋磕,不停的把蛋黃和蛋清分開,在牢房裏忙的滿頭大汗。
南昭不理解自己都快死了,大哥爲什麼還讓他喫這麼多,苦笑道:“大哥,我剛剛吃了很多,做不成餓死鬼。”
南錦冷喝道:“別說話,趕緊喝下,喝到吐,最好多吐,聽我的,我不會讓你死。”
“大哥?”
“快喝。”
南錦此時緊張又自責,如果他早來一刻鐘,昭弟就不會喝下這毒藥,剛剛出來的時候,讓亦陽去準備這些,也是以防萬一,沒想到真用上了。
他把雞蛋和牛奶都給昭弟灌下去,總會有些用。
原本就一杯酒,剛剛臺御史端的時候故意撒出來一些,南昭喝的時候又露了一些,其實喝進去的很少。
南錦剛剛又給他催吐了一下,喝了那麼多牛奶,又吐了一次。
現在喫那蛋清,剛喝下去兩口,南昭忍受不住直接吐了起來。
這次吐的不少,把剛剛喝的牛奶全吐的乾淨。最後實在吐不出來了,則疼了半天,南昭看着精神還不錯。
南錦這才鬆了一口氣,對着南昭道:“躺下裝死。”
“啊?”
南昭被大哥弄的暈乎乎的,一會這一會兒那的,原本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南錦眼紅了一片,一旁的雁哨和亦陽,直接大聲道:“三公子啊,您走好呀。”
南昭瞬間明白怎麼回事,都說君子有淚不輕彈,剛剛他喝下那杯酒的時候,都沒覺得什麼,現在看着大哥爲自己做的一切,心中觸動的紅了眼。
南錦看着他要哭的樣子,直接一記眼神過去:“不許哭。”說着把南昭的頭髮扯了扯,讓碎髮落在眼睛上,正好擋上幾分,直接脫下披風蓋在了南昭身上,自己一把抱起南昭,嚇的南昭動了動眼睛。
而外面的人聽到裏面痛苦的哭喊,也都走了進來。
看着南錦的幾個手下一臉悲傷,一個胖子在一旁抱着一個罈子抹着眼淚。
南錦抱着人,眼睛猩紅強忍着悲痛要往外走。
臺御長看着情形也知道人已經去了,一時哀痛的低下了頭。
一旁的公公擋在前面道:“錦世子,皇上有令,命雜家來爲三公子收屍。”
“收屍?收完準備扔到哪裏?哼,告訴皇帝,本世子把人帶走了。”
“這?”
公公也是爲難呀,不過收屍到沒有,只是交代了了要看着南昭死去。
爲難了一瞬,向一旁的宮人示意了下,那宮人領會,直接掀開了南昭身上的披風,在看到那面色蒼白,毫無生氣的人,確實像是死了的人。
正擡手試探下鼻息的時候,擡頭看見南錦那透過冷氣的眼眸,嚇的忙鬆了手。
南錦就這樣把南昭帶了出來,而蔣幼奴就在御史臺獄不遠處悄悄的看着,在看到南錦抱着蒙着衣服的南昭後,瞬間明白了,捂着嘴隱隱痛哭了起來。
“夫人,咱們是跟上,還是先回去?”
“去北境府,我想在見阿昭最後一面。”
“好。”
“去,把赫兒帶過來,讓他看見見他爹最後一面。”
“是。”
而這邊,南錦剛坐上馬車,還沒來得及叫南昭起來,蔣幼奴就哭着上了馬車,看着南昭那蒼白的面容,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阿昭,阿昭啊,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