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沒有脫衣服的道理吧?”我站在一邊也不知道怎麼弄。
“你懂什麼?現在是先讓她透透氣,只打開領子的位置。肖不修,弄點溫水來。”女皇現在已經變回了承平公主,對肖不修都開始大呼小喝了。
“我來我來。”我怎麼能讓肖大人動手呢,一定是我來搞一搞。“大家讓讓哈,一會就好,別急別急,看着就成。”牡丹父母和郭少郭太守都一腦門子霧水,不知道我們兩人在做什麼。我把他們又往後推了推,把牀附近的空間擴展得大了一些,也讓空氣流通起來。
“開窗戶麼?”我問道。
“外面還打軍棍呢,你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搗的鬼?”承平公主甩了我一句。
“也不是不可以吧。”我小聲嘀咕道,“那我剛纔都那麼壞了,逼死人家了,現在直接再拆穿一下,總要表現我其實是個好人吧……”
“你還好人?剛纔我都想掐死你了。要不是後來你說要打那兩個人軍棍,我真想直接給你軍棍。”
“我還不是爲了找出到底誰是真心對牡丹麼?這三個男人都磨磨唧唧的,誰知道都在想什麼。”
“也對,這三個男人實在太不爽利了,真是急死人了。”承平公主已經解開了牡丹的衣領,並且和我一起把溫水灌進了牡丹的嘴裏,我又找了把扇子開始扇風。肖不修站在我們身後,看着我們忙忙碌碌,也沒說話。只是在我被裙子即將絆倒的時候,託了我一把,否則我就真的狗喫屎一般撲倒在地了。
牡丹在牀上平躺着,依然沒有呼吸沒有心跳,安安靜靜。水能灌進去,也是挺奇怪的。我和承平公主坐在牀邊看着,各種摸摸手,摸摸臉,看看有什麼反應。
“書上到底怎麼說的?什麼時候能醒?”承平公主透着那麼一絲絲不信任我。
“我哪裏記得那麼多字……我就當是覺得好玩,配了一顆試試。現在她呈現出的反應都對,比如沒有呼吸心跳,但身體依然柔軟溫和。對了,一時三刻,死不了,就是死不了了。”我努力回憶着。不過,這顆藥丸並不是我配的,是靜心師傅給我的,說是萬一有需要,可以喫一顆保命。我當時還問她何必假死呢?直接死了,或者逃跑不就成了。
她倒是意味深長地對我說:“有很多時候,不想死的時候偏要死,你就會覺得這個東西有用了。”
“那能保持多長時間?”
“一時三刻,若是活,就能活。若是沒那個命,死也就死了。”
“師傅,會有那麼一天麼?不想死非要死?”
“必須有。人活在世,其實想死的時候是最多的。所以能用上這藥的機會並不多,假死藥,都是給想活下去的人準備的。”
其實,我兜裏有不少靜心師傅配的藥丸,各種功效的全有。在和牡丹說話的時候,在和三個姑爺說話的時候,其實我就已經想到用這個方法了。當時,只是覺得這個辦法有點損,並且牡丹也未必真的想死,到時候反而得不到效果。
可是,三個男人鬧到了女皇駕前,事情的性質就發生了變化。已經不是民間糾紛那麼簡單了,而是涉及到了皇家的裁斷,執法的嚴謹,更何況已經是固瓴城人盡皆知,就算是牡丹自己真的選了任何一個人,都要面臨各種各樣的流言蜚語,今後的日子反而不太好過下去了。一個女人,特別是處在弱勢的女人,這生活要怎麼繼續呢?
還有一個原因,當然,這事情只是觀察所得,還未得到牡丹的確認。因爲在牡丹傷心哭泣的時候,我發現她看了郭少好幾眼,郭少也一直看着她。想這兩人在年紀很小的時候一起玩耍過,並且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知道彼此是夫妻的名分,那麼若說沒有感情必然不對,但感情能夠有多深刻,也未必。
如果郭少沒有站出來替牡丹收屍,我會讓女皇陛下安排牡丹一家人全都離開固瓴城,將這三個“姑爺”痛揍一頓,罰金千萬兩。郭少站了出來,說出的話不合情合理,我也不能讓他帶走牡丹。幸好啊,事情向着我最期望的情節發展了。
在牡丹還沒有活過來的空檔,女皇簡單向衆人講述了我們之前制定的計劃,以及緣由。牡丹的父母,郭少和郭太守立刻全都跪了下來,磕頭謝恩,感謝女皇的仁義。居然沒有人感謝我的好方法,可能是剛纔我說的話太過刻薄了,這些人還是記恨在心的。
不過,沒關心,本姑娘還怕這個。反正牡丹還沒醒,他們等牡丹醒了再謝謝我也不遲。肖不修把我扯到一邊,自己坐在牡丹的牀邊,探了探鼻息,又拍了拍肩頭,輕聲對女皇說:“無礙,再過一刻鐘就會轉醒。”
女皇陛下正襟危坐,剛剛接受完大家的磕頭,聽到肖不修的確認,也略微鬆了口氣。“行吧,那朕就先做別的事情去了,等牡丹轉醒,讓她來見朕。”站起了身,我趕緊虛着扶了她一把,她看了我一眼,“你跟我來。”
“哦,好的好的。”我又趕緊跟着一起走,肖不修走在我後面,無聲無息,搞得我忽然非常緊張。這兩人想幹嘛?不是都交代清楚了麼?
我是亦步亦趨,跟着女皇回了她的寢室,她洗手換衣服,坐下來喝茶。肖不修全程伺候着,也用不上我。我略微有點尷尬,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
“都退下吧。”熙雍女皇發話了,讓屋裏一衆宮女太監都退了出去,僅僅留下了我和肖不修。她這才慢條斯理地說:“李小滿,這藥是怎麼回事?你再說一遍吧。”
“不是說了麼?”我就知道他們覺得我這個水平,配不出這種東西。不過,我可不能把靜心師傅賣了,有事情我還是要自己扛的。
“你覺得我會信?”熙雍女皇這個表情迅速切換到了歡夕姐的模樣,讓我覺得壓力沒有那麼大了。
“信啊,必須信啊,我這麼聰明,啥不會幹啊。你要麼?我連方子都能背出來,找個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了。”幸好我之前見過靜心師傅的那本書,雖然不是我親手配製的,但總是知道一個大概的。
“哪裏的書?”肖不修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