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就三碗。”甄樂湛很肯定的點點頭，又問，“姐，你是剛來這裏工作嗎？”
“不是啊，有一年多了。”
“那就對了。”甄樂湛笑笑，“我們五年前的時候常來的，當時就一直要三碗。”
“是嗎。”服務員有點驚訝，但是也沒多說什麼，進屋裏給他們做飯了。
“你自己一個人從來沒有來過嗎？”顧若煙都覺得不可思議。
第一次喫這裏的螺螄粉還是甄樂湛硬要拉着自己來的，她其實一直對螺螄粉的味道敬而遠之，光是聞着都害怕。可是自從那次吃了之後，就迷上了這家店螺螄粉的味道。
那之後，兩個女孩幾乎每隔幾天就要來一次，喫不夠的時候，就一起再拼一碗。
“因爲沒辦法要一碗半啊。”甄樂湛很苦惱的樣子，“這麼好喫的螺螄粉，我捨不得浪費一半，但是隻喫一份又不夠，還不能打包回去被爸爸發現。”
“就因爲這樣？”顧若煙被她逗笑了，“沒想到最後是我阻擋了你喫螺螄粉的步伐，記得當時伯父千叮嚀萬囑咐不讓你去外面小喫店瞎喫，你可從來一句都沒聽過。”
“是啊，我還得替我爸爸謝謝你。”甄樂湛斜眼看她一眼，“不過現在你回來了，那我們的螺螄粉生活又要開始啦。”
她們交談間，三碗熱氣騰騰的螺螄粉就端了上來。
兩個女孩就傻眼了。
“這是……加量不加價了嗎？”眼前的面，比之前記憶中的多了太多，別說三碗，她們很可能連兩碗都喫不下。
“很久以前就變成這樣了。”服務員笑着看着兩個傻了眼的人，“有一年，一位先生來過，說讓把每碗中的分量加倍，還給出了不小的一筆錢。”
“先生？”顧若煙很快捕捉到了這個關鍵詞，“樂湛，難道是他？”
甄樂湛本來還掛着慣常的笑意，可聽到這一句話，笑容就突然僵在了臉上。“怎麼可能，別瞎說。”
“好，不說。”今天他們兩個剛剛相見，幹嘛說那些破壞氛圍的事情。
雖然話題沒有繼續下去，可是光是一個可能性，就讓甄樂湛有點心不在焉了。
埋頭吃了很久，顧若煙才發現甄樂湛安靜過頭了。
女孩本來是很活潑的性格，就這樣默默不說話，讓人很不適應。就算是什麼都沒說，顧若煙也能察覺到她的情緒不對勁。
顧若煙嘆了口氣，“別告訴我，這麼久了，你和林言初說得最後一句話，還是我們一起的那次。”
“糟糕。”甄樂湛沒有擡頭，表情被霧氣掩埋，聲音卻一點異樣都聽不出來，“一不小心就被你猜對了。”
“你真是。”顧若煙搖搖頭，“看着神經大條得很，實際上比誰都膽小。”
“不是我膽小，”甄樂湛嘴裏還塞着東西，說話聲音相當的不清晰，“是因爲，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幹什麼要拿來浪費時間又浪費精力？”
“可是你還是對他有期待不是嗎？”顧若煙戳穿她，“否則剛纔，包括現在，你就不會喫個東西而已還要鹼自己一身了。”
“我也是剛纔發現的，”顧若煙吐吐舌頭，“樂湛，無論如何，你都應該試試。”
“不管我要不要試試，現在，顧若煙，我的好心情都被你破壞了。”甄樂湛兇巴巴的瞪了一眼顧若煙，“你要怎麼補償我？”
“明天可以嗎？”顧若煙抱歉的說。“今天兩個孩子肯定着急了，我得回去陪他們“
“對哦，你還有兩個孩子。”甄樂湛隨口道，“那我和你一起回去好了。正好我也應該和他們熟悉熟悉，反正這個乾媽，我當定了。”
“額……”顧若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還沒有給甄樂湛講到回國之後的經歷，所以她還不知道，她已經準備和厲少爵在一起了，“樂湛今天不如就算了？明天我帶他們出來玩，找你一起。”
“你孩子不上學嗎？明天可是星期一。”甄樂湛提醒道，又意識到了不對勁。“怎麼感覺，你是不想我見他們？”
“當然不是。”不是怕你見孩子，是怕你見到厲少爵剝了他的皮。“我的確忘了明天他們上學……不如下週吧。現在幼兒園的作業可多了，兩個孩子正忙着補作業……”
“是嗎，這是哪家幼兒園啊？”甄樂湛停下了筷子，直視顧若煙的眼睛，“你告訴我，明天我就去教育局告他們。”
“你別呀……”顧若煙實在是不適應在甄樂湛這裏說謊。
兩個人都對彼此太熟悉了。
就比如現在，甄樂湛清楚顧若煙是在胡扯，同時顧若煙也清楚甄樂湛早就看穿了她的胡扯。
“那……是你非要去的，到時候生氣了，氣可別往我這裏出。”顧若煙撇撇嘴，厲少爵啊厲少爵，今天你真的有一劫。
甄樂湛不太明白顧若煙的意思，“怎麼，是你生孩子的時候沒發揮好，寶寶沒長好？”
“不是。”顧若煙斬釘截鐵，“這點你倒是可以徹底放心。”
她和厲少爵的相貌都是相當出衆了，如果孩子還是不好看，就真的是怪她沒發揮好了。
“那有什麼好生氣?見你的孩子，我高興還來不及。”甄樂湛吸走碗裏最後一根粉絲，“走，坐你的車。”
路上，顧若煙一直尋思着要怎麼給甄樂湛做點鋪墊，卻是一直沒有想好合適的說辭。
已經快到了，顧若煙覺得，應該讓她在車上把火發一發，不然見了兩個小豆丁才大發雷霆的話，很容易給兩個孩子留下相當差勁的第一印象。
“樂湛，”顧若煙小聲的開口，明顯是底氣不足的樣子，“你還記不記得……五年前我離開前的那件事？”
“……”甄樂湛沉默了幾秒鐘，“問這個幹什麼？我能忘得了嗎？”
“是……嗎。”顧若煙更不敢開口了。
“厲少爵那個男人，自己一直什麼都不知道。他在你離開的五年裏，和顧沫顏如膠似漆，幾乎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不知道秀恩愛再給誰看。”甄樂湛冷笑一聲，“如果他那天突然知道自己被顧沫顏帶了這麼多年的綠帽子，不知道會作何感想？說真的，我還真的有點同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