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自顧不暇了，還管別人？”凌晝向着她的方向一步步的靠近，“甄樂湛，我記得之前警告過你，不要嘗試和顧若煙合作。她早就被人盯上了。”
“那你……你也參與其中的？”甄樂湛全身都在發抖，“凌晝，告訴我不是這樣的……好嗎。”
她喜歡的男孩，她第一眼就看中的男孩，怎麼可以是壞人呢？滿眼的不相信事實。
他明明一直都是陽光四射的，與白色運動衣相稱。
可是怎麼現在卻突然像是變了一個人，就彷彿本身就脫胎於黑暗之中。
“你到底在期望什麼？”凌晝冷笑一聲，“甄樂湛，我是壞人，在你的心裏難道不應該好受一些？”
“你爲什麼會這麼想？”甄樂湛的聲線顫抖着，“凌晝，就算你從來都是討厭我的，但是……我從來都只會希望你好。”
“夠了，你夠了。”凌晝停下腳步，臉頰微微側過去，“不用在這裏和我套近乎。甄樂湛，我對你的耐心真的馬上就要用完了。”
“我是不是應該謝謝你，竟然還會施捨我一點耐心。”女孩像是哭了，而嘴角卻是笑意，“你真的要讓我卑微到這種程度嗎？”
“這些都是你選的。”凌晝將帽檐向下壓了壓，“我早就給過你體面的機會。今天我還回來，以後，再也不會了。”
“是嗎。”甄樂湛突然擡起頭，“你其實早就應該預料到我還是不會答應的吧，那爲什麼這次還要親自來呢？”
她的眼睛裏，是一種決絕，還有隱隱跳動的希冀。
“……”凌晝從來沒有被她這樣盯着，一向能夠掌控局面的男人，竟在這個時候，突然就說不出話。
“現在輪到我問你，你對我，到底在希望什麼？”
在期待什麼呢？幾次三番的來找她，來傷害她，難道就是傷她好玩？
還是……他還有別的希望？
“你不要多想。”凌晝清了清嗓子，這種失控的感覺，是他從來沒有體會過的，“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依舊這麼自作多情……”
凌晝的話還沒有說完，甄樂湛突然就上前一步，伸手飛快的抓住他刻意壓低的帽檐，向上掀起來--
“你--”甄樂湛一手拿着凌晝的帽子，仰着頭，睜大眼睛，努力的用自己的視線包裹凌晝的雙眸，“你好好看看我，你說，你到底在想什麼？”
甄樂湛拼了命想要將男人眼眸裏太過於複雜的心情看清楚，那一雙眼眸太過於深沉，她其實一點也看不懂。
可是她就那麼堅持着，不放過任何一點蛛絲馬跡。
凌晝被甄樂湛這一系列突然地又理直氣壯的動作搞得有些懵。
糟糕，一切都在失控。
他張了張嘴，竟然說不出話。
就這樣僵持着，許久。
最後，凌晝的嘴角突然勾起了弧度。
“你瘋了。”他的眼神變得單一，沒了剛纔複雜的混沌，只剩下冰寒刺骨的冷意，“甄樂湛，我沒想到，最後真的會這麼難看。”
“你什麼意思？”她抓着他帽子的手抖了抖，“我告訴你，今天如果沒有一個說法，這一切都不會結束。”
“啊！”
下一秒，凌晝的手就已經將甄樂湛的兩隻小手困住，接着，另一隻手捂住女孩的嘴。
“唔唔唔……”
“你說的解釋，就是這樣。”凌晝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那聲音裏像是淬了冰渣，“既然你執迷不悟，那麼我也不會留情面。反正來都來了，將你抓回去，不就好了。”
甄樂湛掙扎着，張開嘴想要去咬住凌晝的手指，嘴裏卻被飛快的塞進去一塊手巾。
“這也是沒辦法。”凌晝笑着，像是一個惡魔，“丫頭，既然你非要下地獄，我自然奉陪。”
他嘗試過的，他也衷心的希望她一直都是那個可愛女孩的樣子。
可是既然她非要接近，那他又有什麼必要剋制？
凌晝騰出手，按下耳朵上的藍牙耳機，“你們，清場。”
接着，外面就響起了騷動的聲音。
糟了，兩個孩子還在外面。
甄樂湛掙扎得更厲害了，嗚嗚的掙扎着。
“讓我猜猜，你在緊張什麼？”凌晝的雙脣湊近甄樂湛的耳根，吹了一口氣，“對了，顧若煙的兩個孩子也還在那裏對吧。”
“唔唔”甄樂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可是凌晝的一隻手力氣大的出奇，就那麼輕輕鬆鬆的捏着她的手腕，卻讓她感覺好像是被鐵鏈懸空吊起來，掙脫不開。
“甄樂湛，你不是很好奇我是什麼人嗎？”凌晝笑意漸深，“我就是這樣的人。我就是可以毀滅一切的存在。我就是魔鬼。”
聲聲重音入耳。
甄樂湛瘋狂的戰慄着，她隱約能夠聽到外面兩個孩子的哭喊聲，無助、恐懼，就像是她現在的心情。
“我曾經給你一次機會讓你主動離開，可惜這一次你沒有機會選了。”他說着，拎起來甄樂湛，打開辦公室的門，向外走去。
外面的黑衣男人看到凌晝出來，紛紛恭敬地低頭。
“少當家。”
凌晝四下看看，這片原本寧靜的花圃已經滿是狼藉，盆栽都東倒西歪的零零落落，另一邊，兩個黑衣男人正擒着兩個已經被迷藥迷昏的小孩。
他滿意的點頭。
“回總部。”
一聲令下，黑衣男人們齊聲稱是，接着魚貫而出。
甄樂湛將一切都盡收眼底。
這就是惡魔嗎……
被凌晝一路拎到了車上，甄樂湛得空歇息已經被拉得沒有知覺的雙手，又自覺地向着車內側蹭了蹭，給凌晝留出地方。
這個舉動，倒是讓凌晝有些喫驚。
她這是不光沒想着要逃跑，甚至……自覺主動要跟着他的意思？
“我很奇怪，你不想跑？”坐進車子裏，他問。
甄樂湛的眼睛和凌晝對視幾秒鐘。
不知道爲什麼，從她鼓足勇氣摘掉凌晝帽子的那一刻，就不再害怕與他的對視。就算對方的眼神再怎麼冷漠無情，她都有了看下去的勇氣。
接着，甄樂湛搖了搖頭。
當然不能跑，兩個孩子都被控制了，她在這裏，也許還能保護着他們。更何況……
這是屬於凌晝的領域，就算再怎麼可怖，也是她曾經嚮往着要進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