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舒沒有出聲，手邊的合同已經全都放回了原位，唯獨那份旅遊島項目的合同還擺在書桌上，翻在顧文昶簽字的那一頁。
“阿琛，我有事情問你。”
顧南舒一反常態，沒有叫他“陸總”、“陸景琛”，而是選了他們熱戀時候的稱呼。
陸景琛的背脊明顯僵硬了一下，握着高腳杯的指節被捏得微微發白。
他擡手抿了一口紅酒，清了清嗓子，語氣也正經了許多：“說吧。”
“我就是想問問你，是不是從你見我第一面開始，從你送我第一束玫瑰開始，你就已經知道我是顧文昶的女兒了？”顧南舒雙手死死捏着合同的一角，清冽的眸光帶了刺似的，要刺穿那人的靈魂。
陸景琛眉頭一皺，目光落在了那份策劃案上。
顧南舒見他不回，心知這是默認了，禁不住冷嘲出聲：“所以八年前的夜宿門，我所以爲的英雄救美，不過是一場商業利益的交換？”
陸景琛不否認，也不承認，而是意味不明地回了一句：“你這麼看我？”
“不然呢？陸先生，我想請問你，我到底應該怎麼看你？！”
“我是瞎了眼，才被你矇蔽了這麼多年！”
“高不可攀的堂堂陸氏大總裁，怎麼就能看上我這麼個被陌生男人糟蹋過的破鞋呢？！”
顧南舒的心底滿滿都是失落和難過。
不知道是因爲被人利用而難過，還是因爲所謂的婚姻從頭到尾都沒有一刻真實存在過而難過！
陸景琛對她的好，過往種種，全都是演戲！
轉瞬的功夫，陸景琛已經走到了書桌邊上，單手翻着那份合同，輕嗤了一聲，語氣涼薄：“怎麼？一份合同換你一輩子的聲譽，覺得這份買賣不划算？”
顧南舒聞言，一雙手捏得更緊，手心幾乎要滲出汗水來。
他這句話，算是變相的默認了吧？
“划算！實在太划算了！”
顧南舒咬了咬脣，硬生生將喉嚨裏涌出的那股鹹澀的液體憋了回去，而後一擡頭，朝着陸景琛強扯出一抹倔強的笑容來，“只是陸總，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的。畢竟這是一場交易啊，我應該把你當成救世主一樣供着纔對！是你的偉大，是你犧牲了你的婚姻，來成全了我的名節啊！我該對你感恩戴德啊！”
陸景琛眉頭微微一皺，手中的紅酒仰頭一飲而盡，而後放下高腳杯，雙手撐着桌案，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語調生澀低沉：“陸太太，你是不是受不了了？受不了這場婚姻只是交易？受不了我對你一點感情都沒有。陸太太，你是不是愛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