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感覺到身後傳來的輕微震顫，和低聲啜泣。
過了很久，顧南舒微弱沉啞的聲音纔打破了病房裏的沉寂：“陸景琛，你爲什麼……爲什麼不早一點跟我說這些？”
她冰涼的手指，撫着那兩道縫了數十針的刀口，聲音顫巍巍地：“很疼吧？下水的時候……一定很冷很疼吧？”
陸景琛猛得轉過身來，單手撈起她的腰身，逼得她整個人緊緊貼在他懷裏。
他的下顎頂着她的頭心，帶了些蠻力地摩挲，像是要將她整個人都揉進身體裏似的。女人髮絲上散發着獨有的玫瑰香味，陸景琛將鼻尖埋進她的髮絲深吸了一口，就想平時吸菸那樣，一下子就上了頭。
“下水的時候不疼。”
他說，“但是看到陸太太跟你的初戀情人在英國逍遙度日的時候，這裏是真的疼。”
陸景琛擡頭，將女人的耳朵摁在了自己的胸口。
貼着他熨燙的肌膚，顧南舒能清楚聽到他強勁而有力的心跳，她不敢再出聲，只是小心翼翼地環着他、抱緊了他。
頭頂傳來陸景琛漫不經心地嗤笑。
“呵……我跟你這個沒有心的女人說這些做什麼？”他聲音喑啞，“說出來也是自取其辱，對不對？”
自取其辱？
顧南舒怔愣了一下，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算了……算了吧。”
陸景琛深吸了一口氣，“自取其辱就自取其辱吧。誰讓陸太太的心捂不熱呢？捂不熱，我也只能認了。”
“回……蘇城一號？”
陸景琛託在她腰間的大掌鬆了鬆，微一垂眸，栗色的瞳仁就對上她熾熱的視線。
他擰起眉，語氣中帶了些許探尋的意味：“陸太太是什麼意思？”
顧南舒深吸了一口氣，迎上他的雙目，說得格外認真：“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阿琛，我們回自己的家，好好過日子。結婚六年了，我們誰也沒給過誰機會，所以纔會鬧得像今天這樣遍體凌傷。我們回我們的婚房，從新婚第一天開始，從頭來過……好麼？”
陸景琛眉心蹙起很深很深的褶子：“從頭開始，當然沒問題。但是顧南舒，結婚不是過家家，我再也不是八年前追着你滿地跑的陸景琛了。你想要從頭開始，那就讓我看到你的付出、你的努力！”
“如果你的心裏還是惦記着你的初戀，那我覺得，與其從頭開始，再互相折磨一遍，倒不如我灑脫一點放手，和你一起去民政局把離婚證領了！”
“顧南舒，你想好了！”陸景琛的指腹撫在她的側臉上，目光冷肅到了極致，“傅盛元和我陸景琛之間，你只能選一個人！如果你選我，那你就必須把傅盛元從你的心裏擦掉！擦得乾乾淨淨，一點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