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得陸景琛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跑飯局的，難得回家喫飯，就算回家喫飯，那也是張嫂做的飯，根本用不着他動手。退一萬步來講，他心情好，想自己下個廚，讓張嫂去買菜不就好了，哪裏用得着這種APP？
陸景琛頭也不回，自顧自地看菜品：“手機是新的。這個APP，是剛剛上樓的時候，我讓謝回下的。先用用看，要是用得好……”
他話說了一半，拇指滑動到一條鯽魚上，頓住。
“用得好怎樣？”顧南舒被他一句話吊住了，忍不住追問。
陸景琛食指“刷”得划過去，那條魚，瞬間就不見了影子：“用得好，就買回來。正好陸氏最近新融了一筆錢，隨便投投看。”
隨便投投看？
顧南舒認得那個APP，做了挺久了，也有些口碑了。他這一句隨便投投看，怎麼也得一個億起步了吧？家裏破產了的人，最煩跟他這種拿錢不當回事的人說話了。
顧南舒斂了斂眉，切掉這個話題，順着他的視線去看菜品：“哎？你往上翻翻，我剛剛好像看到有鯽魚。買一條回來吧，我給你燉魚湯喝。我做魚湯還不錯的……”
就是你沒口福，到現在還沒喝到過。
“不要。”
陸景琛皺了皺眉。
顧南舒愣了愣：“爲什麼？我做魚湯真的還不錯，做其他菜就說不準了。”
陸景琛擡眸看了她一眼，慵懶地翕動了一下薄脣：“不喜歡喝魚湯。”
陸景琛彷彿受夠了小女人的喋喋不休，猛地撥動了一下指腹，翻了個頁，然後沉着聲音道：“以前逼你做魚湯，是因爲羨慕，羨慕傅盛元那麼好的福氣，跟你在一起的兩個月，動不動就能喝到你做的魚湯。現在……”
他語氣一頓，然後回眸，視線灼灼地落在顧南舒臉上：“我不稀罕了。陸太太爲了討好別的男人學做的菜，我爲什麼要強求？一道魚湯而已，老宅有張嫂、有周媽，誰不會做，我爲什麼非要喝傅盛元牌的魚湯？！”
顧南舒靜靜聽着，喉頭莫名就哽咽了一下。
陸景琛好像沒有說錯，說起來，這道魚湯，她是爲了傅盛元學的。八年前，她和傅盛元交往的那兩個月，傅盛元沒有少喝。
只是兩個月的戀愛而已，她爲了傅盛元去學了很多東西。
燉湯做菜，織圍巾帽子，還有各色各樣的禮物……包括那隻百達翡麗。
相較之下，跟陸景琛結婚的這六年，除了當好一個事不關己的名義上的陸太太，她彷彿什麼都沒學會。
她想起顧媽媽說，阿舒，你偏心得厲害。
她又想起林嫣說，阿舒，你這是雙標。
以前沒覺得怎樣，現在回想起來，她對陸景琛的方方面面，確實都沒上過心。哪怕是到了現在，她還完全隔離在他的交際圈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