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走一步，額頭上的血珠都會往下掉，砸在辦公室的木地板上，留下一串清晰地印記。
辦公室裏昏暗的光線中，陸景琛擡起頭，對着那個背影道：“顧南舒，像你這樣的女人，永遠都不會明白，爲了愛你，我到底付出過什麼！”
顧南舒的腳步頓住，喉頭緊了緊，垂在衣縫邊緣的十指微微顫了顫，然後頭也沒回，冷聲道：“那拜託陸總永遠都別讓我明白。”
出了陸氏大樓，寒風迎面而來。
爲了愛她，他付出過什麼？
顧南舒的嘴角不覺勾起一抹嘲弄。她大概是真的理解不了他吧。
大樓底下，已經聚集滿了媒體，黑壓壓的人頭攢動着，去爭搶那散落一地的照片。
鎂光燈忽閃忽閃地，一會兒拍天，一會兒拍地，一會兒拍她。
顧南舒僵直地站立着，和木頭人沒有兩樣，記者們擠過來的時候，她甚至忘記了躲閃，任由人羣推搡着她，磕碰着她本就已經撕裂的後背。
“是陸太太！陸太太出來了！”
“請問一下陸太太，你額頭上的傷是怎麼回事？是被陸先生打的麼？”
“陸太太可以解釋一下這些照片麼？”
“陸太太是因爲婚內出軌，被陸先生家暴了麼？！”
記者們樂此不疲地問着問題。
顧南舒只覺得頭暈目眩，連腳步都有些站不穩了。面對晃眼的鏡頭，她一言不發。
“是婚內出軌！坐實了！”
“好惡心啊！顧家不是名門貴族麼？她顧南舒不是錦城的第一名媛麼？婚內出軌，腳踩兩隻船，公然給我們陸總戴綠帽子，也敢叫第一名媛？”
“出軌就出軌！她還跟小三拍了好幾百張的照片吶！這不是存心噁心人麼？！”
“什麼小三，我們傅總可不是小三。我們傅總一定是被這個女人矇蔽了，倒黴的是我們傅總好麼？！”
“……”
有些情緒激動的記者代入了個人情感，最初的採訪變了味道，突然間就變成了罵戰。
顧南舒夾雜在人羣中央，進退兩難，視線也變得越發模糊。
後來，不知道是被誰絆了一跤，她猛得栽倒在地。
再後來，接二連三地，有人被擠倒，砸在她的身後，也有人踩在她的背上……
有穿平底鞋的，也有穿高跟鞋的……
可是不知道怎麼了，顧南舒的神經好像已經麻木了似的，那種刺入血肉的感覺反而沒那麼疼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人羣中有人驚呼了一聲“陸總出來了”，下一秒扎堆在顧南舒周圍的媒體就四散開來，直朝着陸氏的大門口狂奔。
等到身邊跌倒的人都陸陸續續爬起來，顧南舒才艱難地擡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