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色很差，在屋子裏悶了太久的緣故，膚色也白得近乎透明，雙脣乾燥難堪，像一個大病初癒的人。
“這……”
孫阿姨愣住了，“這謝祕書早早就吩咐過，讓您儘量別出屋子。您也知道，八個月前的那件大事，把陸老爺子氣得不輕，滿天滿地地找你呢……人家是發了話的，但凡發現你的下落，一定會送你去監獄。叫太太你一輩子都別想出來了。”
“我知道。”
顧南舒笑了笑，“出不來就出不來吧。”
出不來，什麼都看不見，眼不見，心不煩。
總歸比她現在好吧？
何況……
顧南舒眯了眯眼。
陸老爺子通天的本事，她就不信了，他會查不到她在哪兒。
顧南舒又下意識撫了撫小腹。
多半還是顧着她肚子裏的孩子，才睜隻眼閉隻眼的吧。
“那我給謝祕書去個電話，您要去哪兒，讓他開車送你去吧。”孫阿姨想了想說。
顧南舒又搖頭：“不用。”
說罷，徑直出了公寓大門。
……
顧南舒一走，剛剛還在擦桌子的孫阿姨，趕忙放下了手中的抹布，拿起手機就給外頭的人去了個電話。
喬綰綰接過電話的時候，怔了一下：“出門了？”
她都已經在家裏悶了八個月了，怎麼就突然出門了？
“對，剛剛看到陸先生和薄大小姐訂婚的新聞了，大概是受了刺激。我猜，她大概要去找陸先生……”
喬綰綰的眉心狠狠一皺：“我知道了。”
阿舒啊阿舒，你自己悄悄把孩子生了，再也不要去打擾陸景琛和薄沁，不好麼？！
喬綰綰轉頭就給薄沁發了消息。
——【顧南舒出門了，不出意外，應該去了陸氏。】
電話那頭。
薄沁正拉着一羣設計師開會，討論秋冬新品。
消息一進來，她就暫停了會議。
下面的小助理調笑道：“薄總，是陸總來的短信吧？”
部門總監說：“那肯定是。我們薄總是女強人，事業心極重。這半年，除了陸總，還沒有第二件事能打斷我們的工作。”
薄沁掃了一眼短信，臉上硬生生扯出一絲尬笑來。
她一個字也沒回，就徑直出了會議室。
大門合上的瞬間，下手很重，“砰”得一聲，震得整個會議室都在顫動。
……
顧南舒很久沒出門了，夾包裏就留了二十塊現金。從蘇城一號打車到陸氏，還差了那麼幾塊錢。
出租車師傅有些嫌棄地看了她一眼：“看你是個孕婦，這次就算了，也不想爲難你。下次別再這樣了。沒錢打什麼車？”
“對不起，對不起……”顧南舒連連道歉。
她的聲音軟糯糯的，帶着幾分怯意。
真的是太長時間沒出門了，連開口跟陌生人說話的勇氣都沒有了。
出租車師傅看她這幅模樣，又覺得自己的話重了，皺着眉頭道：“你老公呢？你老公也真是的！你月份這麼大了，怎麼不陪着你？！”
“……”
顧南舒一時間，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