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琛雙手落空，眸光一斂，瞳仁深處滿是失落：“你是在怕我。”
不是疑問句，是篤定的語氣。
“我沒有。”
顧南舒否認，但哪怕是否認都是極其小聲的。
她對他的畏懼，已經那麼明顯了，明顯到她想要掩飾也掩飾不住。
“阿舒，你是在怪我。”
顧南舒往牀頭躲，陸景琛卻越過兩個孩子，長臂一撈，逼着她與他對視。
他的雙肩靠得很近，將她牢牢圈禁在自己的懷裏。
顧南舒兩手抵在他的胸口，忍了很久，終於酸澀着嗓音開口：“阿琛，我已經知道錯了。我也不會再妄想了。我會去警察局自首，把欠你的都還給你。”
“阿琛，你已經訂婚了，很快就可以和薄沁結婚。她可以把你照顧得很好，薄家的勢力於你在事業上也有極大的幫助。就像你說的，你們是天作之合。”
“我不喜歡薄沁，但她是真心實意地喜歡你。她不會像我一樣，折騰得你遍體鱗傷。也不會像我一樣，處處都和你的家人作對。我該祝福你們。”
顧南舒的嗓子痠疼得厲害，不知道是因爲長期沒有喝水，還是因爲這些話就是毒藥，是能毒穿她嗓子的毒藥。
她的目光一直躲躲閃閃。
明明什麼都看不清，卻仍舊不敢直視前方。
陸景琛雙目灼灼地盯着她，深眸斂動：“你說得不錯。”
溫柔的聲線，讓顧南舒的心底什麼地方莫名觸動了一下。
僅僅是一瞬間，剛纔的那種難過，一下子被人放大了數百數千倍，在她的四肢百骸，飛速蔓延。
在他心底，薄沁就是那樣的存在。
溫柔善良，落落大方，與他陸景琛，門當戶對。
顧南舒努力地撇開臉。
陸景琛的大掌卻先她一步挪到了她的眼角，堪堪接住了那一滴從她頰邊滑落的淚珠。
“小沁很好，但是再好都是她自己的事。”陸景琛眉頭深鎖，下一瞬，長臂劃過她的腰身，將她一把摟入懷中，眉眼死死抵在他的胸膛上，“我陸景琛就是犯賤！我從一開始就喜歡了一個不該喜歡的人！”
“一年兩年，三年四年，我想盡了一切辦法，把那個女人從我心裏拔除，從我的人生裏擦掉！”
“卻怎麼都沒想到，越陷越深！”
“哪怕那個女人想要了我的命，我還是沒辦法跟她一刀兩斷！”
顧南舒的心一陣鈍痛。
想要他命的女人，除了她顧南舒，還能有誰。
“跟薄沁訂婚是因爲我真的好恨那個女人。”
“我想讓她後悔。”
“我要她知道，沒有她在身邊，我可以過得更好！”
“離了她，陸氏的商業版圖可以飛速擴張！離了她，我陸景琛可以找到更好的女人、更美滿的婚姻！”
“所以在媒體面前，我和薄沁，用盡全力地秀恩愛！”
“所以在畫廊的第一次重逢，我毫不留情地踐踏她的自尊心！”
“所以我明裏暗裏地告訴她！我忘記了和她之間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