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靳白額頭上滲着冷汗。
顧南舒掙脫了陸景琛的束縛，徑直走向喬綰綰，然後彎腰朝着她伸出手——
喬綰綰的表情，一時之間複雜到了極致，雙肩瑟縮着，背脊也在微微發顫。
她看向顧南舒的眼神充滿了難以置信，但被在場所有人孤立，顧南舒朝着她伸出的那隻手，分明就是蒼茫大海里留給她的最後一葉扁舟。她是溺水的人，別如所選！
顫顫巍巍地，她伸出那隻已經被保鏢拉扯到紅腫的胳膊，一把就握緊了顧南舒的手。
“真的是喬綰綰啊！”
在場的記者們都不由得發出一聲感嘆。
霍家那些私交好友、生意夥伴們，一個個也都唏噓不已。
“呵……”陸瀚禮一聲輕笑打破了現場表面的平靜，“霍老好手段啊！自己的孫女兒明明好好的活着，偏要拉上全錦城的媒體，跑霍家來看她下葬。這是我孫媳婦心地善良，給喬綰綰做了證，認了她的身份，要是我那孫媳婦狠一狠心、不聞不問，霍老爺子這是打算把自己的孫女兒變成黑戶！從此無名無分的，在這世上乞討爲生麼？！”
“沒有的事！”
霍老爺子目眥欲裂，“我們霍家是對不住陸家，但也是有心道歉，陸老可不要肆意揣測，無端給我們霍家招黑！”
“陸家無意牽扯其中，若非您三番四次地催着，爺爺他老人家根本不會來趟這一趟渾水。”顧南舒拉着喬綰綰上前，“霍爺爺，您在我心中，一直是一個德高望重的人。但我到了今天才知道，您這樣的人也挺虛僞的，也會撒謊！”
“霍爺爺沒必要惱羞成怒，我說得都是實話！我身邊的人確確實實是我的好閨蜜綰綰。她做錯了事，我願意原諒她。霍爺爺實在犯不着爲了霍家的名聲和未來，就磨滅掉她的身份，讓她成爲喪家之犬。你們整個霍家，都欠她一聲‘對不起’！”
顧南舒義正言辭。
喬綰綰跟在她身後，眼睛酸澀得厲害，她伸手扯着顧南舒的衣袖，衝着她搖頭：“阿舒……不要……我不要他們的對不起了，一文不值。你也沒必要爲了我，跟他們起爭執。我是什麼人啊！是從小被親身父母棄養的孤兒！是被堂姐堂妹們嫌棄的鄉村草包！是絞盡腦汁也得不到真愛的人渣！是……是丟了子宮、失去當媽媽資格的廢物！”
“我害過你的孩子！”
“我毒瞎過你的眼睛！”
“我離間過你們夫妻之間的感情！”
“我甚至還爲了霍靳白，潛入你的電腦竊取過陸氏的商業機密！”
“我真的是壞透了！”
“我是一個從骨子裏腐爛變質的惡人！”
“阿舒，這樣的我，根本不配當你的朋友！也不值得你爲我出頭！”
喬綰綰曾經有多瘋狂，現在就有多後悔。
“陸太太，這是我們霍家自己的家務事！既然綰綰自己都開了口，你又何必堅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