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
“爲什麼我會在這裏?!”
“臻臻呢?!臻臻去了哪兒?”
顧南舒蜷縮成一團,滿頭青絲凌亂,幾乎蓋住了她半張臉,讓她看不清她的表情。可即便如此,她嘶啞的聲音,也無時不刻不再昭示着她的痛苦!
“快!快去叫貝爾醫生!”
宋屹楠最先反應了過來,隨手拽住身後的一個護士,“叫貝爾醫生過來!”
傅盛元擡手扼住他的手腕,原本淺淡的目光突然凌厲非常,“叫貝爾過來幹什麼?!我說過,他不再是南南的心理醫生!”
“老傅!你還看不出來麼?!林若在她面前提到了陸嶼臻的名字!她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她這樣的反應,隨時都有可能會衝破催眠,清醒過來!等她想起一切,就什麼都遲了!現在叫貝爾過來,還來得及!”宋屹楠目光一狠,“或者乾脆給她打一針鎮定,讓她安安靜靜地睡過去!”
“你們對陸太太催眠?!”
林若猛然反應過來,“你們瘋了麼?!你們這麼做,是在犯法!”
“臻臻!臻臻——”
林若和宋屹楠激烈地對峙着,病牀上的顧南舒愈發失控,拼盡全力喊着“臻臻”的名字,聲嘶力竭,被塵封的記憶,好像隨時都會破土而出似的。
“貝爾醫生來了!”
門外的小護士叫了一聲,一個外籍醫生快步朝着這邊趕過來,手上拿着一早就準備好的藥劑。
“老宋,收手吧。”
傅盛元墨黑色的瞳仁,深沉似海。
傅盛元的眉頭蹙成了一團,他擡手拔了手腕上的靜脈留置針,粗長的針頭,對準了自己的頸部大動脈,“老宋,你動她一根頭髮試試看!宋家想要的,DFO都給的起,但如果我死了,你什麼都得不到!”
“老傅……”宋屹楠難以置信地望着他。
傅盛元語氣平靜:“你爲了我做這麼多,不就是爲了宋家的未來麼?收手吧。只要你收手,我成全你。新仇舊恨,一筆勾銷。有些事情,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
宋屹楠的眼底劃過一絲倉惶,下一秒,握着藥劑的手一抖,針管就砸在了地上。
他們爭執期間,病牀上的女人,突然平靜了下來。
不再大聲嘶喊,不再痛苦錘牆。
而是掩面低頭,絕望壓抑地抽泣。
傅盛元從輪椅上站了起來,緩步走到病牀邊上,小心翼翼地將病牀上的女人環入懷中。
“阿元,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他擡手拂去女人面上的髮絲,原本素淨的面龐已經沾滿了淚漬。
顧南舒一雙眼睛紅透,但明顯有了焦距,不再是前幾日的乖乖女木偶人,“我的臻臻,我的臻臻被他埋在陸家老宅的後山了。他說,他親手殺了臻臻!他好狠的心!”
傅盛元撫去她眼角的淚痕,語氣似安撫,又好似只是在陳述着事實:“臻臻沒有死。陸景琛的爲人我清楚,他捨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