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琛栗色的瞳仁裏，波紋不動，“又是誰說的蘇怡是你麻麻？”
丟下兩個疑問句，他兀自起身，去了二樓露臺，靠在圍欄邊上，悵然點了支菸，滿腹心思的一張臉，藏在了繚繞的雲靄之中。
被丟在書房的惜惜，透過窗戶，忍不住朝着露臺上那一襲清冷的背影，擠眉弄眼：“粑粑！你就嘴硬吧！”
一樓的飯菜香氣襲上二樓，惜惜眉梢一揚，計上心頭。
她撲騰撲騰跑下樓，飛快鑽進了廚房，來到顧南舒身邊。
顧南舒炸土豆的時候，猛地一回頭就看到了身側的小不點。
“惜惜，你怎麼跑廚房來了？廚房這麼危險的地方，小孩子得離遠一點。快去找你粑粑。”
顧南舒撫了一下她的小腦袋，溫柔出聲。
“我不要。”
惜惜搖頭，“粑粑在二樓抽菸。電視裏面說過，抽菸有害身體健康，抽二手菸也會生病。粑粑想生病是他的事，惜惜纔不要生病。”
抽菸。
聽到這兩個字，顧南舒的眉頭不由一緊。
一年前，他明明已經答應過她，要戒菸戒酒，珍惜生命。看來當初的誓言，隨着她的離開，隨着慕想容的出現，已經煙消雲散了。
偶爾抽個一支兩支也就罷了，當着孩子的面，他居然都忍不住了。
顧南舒有些擔憂地望向惜惜。
她把惜惜留在陸景琛身邊，好像真的做錯了。
“好，那惜惜就待在廚房，但是沒有蘇姨的指示，不可以亂動。你只能站在旁邊看着，看蘇姨做菜。”
“好。”
“乖。”
“那蘇姨會做糖醋排骨嗎？我想喫糖醋排骨。”惜惜試探着出聲。
“松鼠桂魚呢？”惜惜歪着腦袋繼續問。
“蘇姨也給你做。”
“米粉蒸肉。”
“好。蘇姨給你做。”
“蟹粉豆腐。”
“好。”
“我還要……墨魚湯、獅子頭、鴨血豆腐、炸糖糕！”惜惜費力地在腦袋裏搜索着，把自己能想到的菜名都報個遍！
顧南舒懵了一下。
這麼多菜，他們三個人肯定是喫不掉的，但見惜惜那渴望的小眼神，她實在不忍心拒絕。
“好，蘇姨都給你做。但是可能要費些時間，惜惜先喫點水果，墊墊肚子，好不好？”顧南舒說着，將已經切好的果盤推到了惜惜面前。
“好。”
惜惜乖巧地點頭，但看到盤中的水果，又想起了什麼似的，瞪着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望向顧南舒：“蘇姨，可以再加一個水果披薩嗎？惜惜好想喫披薩……粑粑不肯給我點外賣，也沒時間給我做。”
她說得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叫人捨不得拒絕。
顧南舒輕嘆了一聲：“好，你乖乖等着。”
……
飯菜都做好的時候，已經臨近晚上七點。
陸景琛坐在餐桌前，盯着滿滿的一桌子菜，微有些詫異。
顧南舒趕緊解釋：“惜惜想喫，我就給她做了。食材的錢，我可以出，陸先生不用擔心浪費。”
“既然是惜惜想喫的，那食材的錢，自然是我出。”陸景琛淡淡瞥了她一眼，“蘇小姐跟惜惜非親非故的，沒道理讓您自掏腰包，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