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也清楚,事件會不斷的變化,所以最終會演變成什麼樣,在當下,而不是上一世的經歷,雖然防範於未然很重要,隨機應變更是重要。
就如同她眼前的秦威遠,她就要防範於未然,而對十三皇子懷渤淵就只能隨機應變了,對於她而言,無論是上輩子還是今生,這位皇子對於她,都是個迷,猜不透,不論今生還是前世,這位一向沉迷於研發胭脂水粉,他名下的四季齋做的很大,分號也陸續開出鄴陽,彷彿對皇位對皇權不感興趣,然而前世有很多事,都能看出他的手筆,對於男權當道有很重要的推動。
但,讓她迷惑的是今生,這位皇子好似對於男權當道,完全不感興趣似的,在她離開鄴陽的這段時間,他竟然沒有任何動作,還對她露出這種崇拜的表情,她都有點懷疑,這位不會也是重生回來的吧?可看反應又覺得不像,這個人身上的祕密太多了。
她想不出結果,索性不去想了,暫時的不關注十三皇子懷渤淵,而是把目光放在秦威遠的身上,這位可是快要反叛,雖然後來被鎮壓了,但還是讓她舅舅受傷了。
不過說來,前世,可沒有秦家兩公子上門挑釁之事,當然也沒有齊府收養女,更沒有齊酈兩家訂親,所以說,一個決定會改變很多事,她已經可以想到,今生會有很多很多的事,跟前世完全不一樣。
然而有些事,還是一樣的,就如同前世一樣太子被廢,不同的是婁韻溪離開了那個牢籠,同樣的十七公主懷元夕弄假成真,死於非命。
她猜想,不出半年,皇后要將十九皇子懷兆溱養於膝下,開始新的權力角逐,她從哪看出來的?
從尤清卿成了十九皇子的正妃這點上,就讓她看出了由頭,尤家是趙侯府門徒,皇后一脈,十九皇子出身卑微,高官世家之女不可能相配,趙侯府更不能將家中的女兒配給他,無論是嫡出還是庶出,在他們看來,十九皇子都是高攀,而尤侍郎的女兒就正合適的,畢竟也是正經的官家小姐,再配上顏家這新投入趙侯一派的商戶女,幾乎就是可以將十九皇子掌控在手了。
對於趙侯府的打算,酈灼華是看得通透,這可都是前世的經驗之談,當初懷兆溱娶她,爲得就是酈國公府的勢力,結果不想,她家裏能跟她斷了來往,讓他是一點勢都借不着,懷兆溱這人非常的勢利,有利可圖時對人是十二分的好,無利可圖時,就立刻摒棄,也許要不是太皇太后對她萬分的喜愛,她早黃土一杯了。
她目光落在正在和她爹爭辯的秦威遠身上,反正閒着也是閒着,先折了這馬前足再說。
“武將什麼時間也喜歡逞口舌之爭了?”她似是無意的開口,“舅舅,你不是老說能動手就不動口嗎?要不你和秦將軍打一架,要是他贏了我就送他一些馬,要是輸了就麻伶兒的帶他兒子們走,舅舅看如何?”
齊戊辰早就聽煩了,就尋思着,找個理由離開,結果他家外甥女給了這麼好的一主意,頓時來了精神,直接上手,揪住秦威遠的衣領。
“走走走!打一場去!打贏了送你馬!打不贏就滾蛋!”
秦威遠被動的被拉上比武臺。
這就是一場,沒有懸念的比試,秦威遠一身傷帶着兒子們走了,出了定遠將軍府連他帶倆兒子再帶下人們被打悶棍就是另外一件事了,太招人恨是誰打的,他都能猜測幾十個人。
招人恨跟對方一定會出手,那可是兩碼事。
秦威遠一走,九公主懷敏靈也補完妝回來了,之前酈灼華沒細看,如今細看,十四歲的少女妝畫的嫵媚,太過的成熟,反而顯得不好看,然而本人卻不在意,她是堅信自己的妝會引起鄴陽少女們的追捧。
但,事實是很打臉的。
“殿下,您看我用什麼樣的胭脂水粉好看?”十三皇子懷渤淵被一衆大家閨秀們圍着,都在問自己用什麼樣的胭脂水粉好看。
“殿下,殿下,九公主的妝好好看啊,我也想……”一位同九公主一般大的少女話沒說完,立刻被他打斷了。
“不!你不想!”他說的斬釘截鐵,讓剛準備炫耀自己用的是最新沒有賣,頭一份的九公主懷敏靈生生的把話卡的嗓子眼兒了,瞪大眼睛瞪向他。
十三皇子懷渤淵一臉無奈的開口,“九皇妹是從我母妃那拿的,根本就不適合她,這是我爲我母妃量身打造的,只適合我母妃。”他那一臉誰想到她會去要啊!
衆大家閨秀也是無語,少女輕聲的問,“那殿下覺得我用什麼好?”
“你這個年歲,不用上太濃的妝,本就是青春年少的,用些脂膏,護膚就好,實在想化……”他目光尋了一圈,落了在段葉如的身上,“就看段世卿化的什麼妝,你往淡了化就成,她那纔是時下流行,今兒個她化的就是才興起的小荷妝。”他笑着道,“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目光看着段葉如,“這種妝很適合夏天用,很清爽。”他一說,所有人都去看段葉如,她很自然的站在那裏讓衆人看。
十三皇子懷渤淵很是喜歡段葉如的審美,每回都能戳中他的點,簡直是他的繆斯,讓他的靈感大爆發。
“這妝確實很適合夏天,但……”段葉如看眼酈灼華,見她微點頭,才接着說,“我辦公可就不能這麼畫了,到時要換新妝,未必適合大家。”
“葉如姐,這上哪當差啊?”有人問道。
段葉如還沒答,有知道情況的開口了,“這你都不知道,酈世卿不是接手了監察司嘛,把這次考學的世卿都調入爲司官了,今年考學的世卿,咱們這也就有葉如,餚犀,染香,思纖她們四個。”
“我聽說監察司原來是用四時令分司官的,四個也到是夠了。”
“好羨慕啊。”
大家閨秀們東一嘴西一嘴的說着,段葉如是得了酈灼華的准許,笑着道,“哪能和之前一樣,如今是分兩院,七堂。”
“那,這人不夠吧?”有小聲的問,帶着期盼。
“不夠。”酈灼華走了過來,“所以我請了豐堯十年的狀元,豐堯十二年的探花,還請了我老師還主事,你們誰有意可以來參加考覈,有真本事的都可入監察司。”
“豐堯十年的狀元?豐堯十二年的探花?誰啊?”大家閨秀們紛紛發出疑問,雖然都是近十年的事,她們已經不記得了。
“豐堯十年的狀元是婁韻溪,豐堯十二年的探花是武青梅。”有人冷笑聲,引得衆人回頭,見是九公主懷敏靈一臉的鄙夷,“兩個嫁過人的女子,怎麼當得起此重任,就應該老老實實的再嫁。”
“嫁過人又如何?真學實才在那擺着。”方染香可是婁韻溪的迷妹,見不得別人拿嫁過人說事。
“九公主說的輕巧,你到是也考個出來啊!”孟思纖胳膊架在方染香的肩頭,冷眼看着九公主懷敏靈,“也不知是誰,打小上課天天被打手心,自己不知道上進,還罷課不來了。”
“本公主出身好,用不得學這些!”九公主懷敏靈被她揭短,直接搬出出身說事。
“你那出身算不得好,連朝堂都上不得,好歹我們能入朝爲官。”孟思纖又戳了她一句。
她冷哼一聲,掃了衆世卿眼,“女人官當得再高,哪有嫁得好?”她這話讓酈灼華眼睛一冷,
“九公主是這麼覺得的?”酈灼華笑眼問她,在她高傲的點頭後,酈灼華笑了笑,什麼也沒說,但那笑是她那招牌的如三月桃花開的豔笑,不知其含義的被這笑迷了眼,而知其含義的要麼幸災樂禍,要麼同情的看了眼九公主懷敏靈。
十三皇子懷渤淵對於九公主懷敏靈的話,十分的不認同,在他看來,女人不是犧牲品,所有打着讓女人爲家放棄,爲愛捨棄旗號的,都應該拉出去砍了!在他看來,自強的女人最美,所以他認爲這些世卿們是最美的女人,敢於和命運抗爭,擺脫婚姻枷鎖的婁韻溪、武青梅,特別值得人尊重。
他突然想給她們設計妝容,想讓她們的妝容成爲潮流,讓天下的女人都知道,自強的女人很美,這世上沒有誰離不開誰,他非常想讓那些有夢想,卻被困在家中女人們大膽的走出來。
然而,他也是知道的,這是不可能的,這些女人已經開始被束縛了。
“九公主,本世卿會讓你知道,女子當官,到底有什麼用。”
酈灼華眼中有火在燃燒,他突然想到一句話。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他頂着兩束殺人的目光,癡迷的看着她,嗯!這個就是他所知道的酈灼華!
腦海中不停響起尖銳的警告聲,也讓他無法放棄這份癡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