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堯帝看着哭成淚人的婦人,一臉無語的看向國師懷子白,似笑非笑的開口,“這事,也要當着當事人說,去,叫桃桃來。”
大總管福海應是,吩咐手下人,前往監察司,請酈灼華,侍衛傳旨監察司,看到頂着一臉貓毛的酈灼華,不免愣了下,立刻低下頭,稟報來意。
酈灼華翻了一個白,揮手讓人退下,起身去洗臉,換衣服,叫過段葉如,“幫我畫個妝。”
“你要什麼樣的妝?”段葉如拎着她的妝包,走過去,妝包這玩意兒不用想也知道是閒王懷渤淵弄出來的,段葉如那是十二萬分的喜歡!天天揹着,隨時補妝,全監察司也就她包裏東西齊全。
段葉如將東西擺出,打量着酈灼華的臉,明豔動人的容顏,不上妝已然很好看,“想上什麼樣的?”
“氣勢強的。”酈灼華知道自己長的夠好看,讓陌生人易因她的容貌而輕視她,這一回,她要一上來就壓制住對方。
“你這是要上戰場?”段葉如笑道,“交給我。”
酈灼華陰森森冷笑,“跟我搶閨女,我嚇不死他的!”
“桃桃這麼好看,怎麼會嚇死人呢?”閔芝長公主故意茶言茶語,收到來自酈灼華一記眼刀,她自己摸摸鼻子,今兒個這刀收的有點多。
“去,把我新做的騎射服拿來。”孟思纖叫侍女將她今天剛到手的騎射服拿過來,她武將家出身,衣服不是騎射服就是勁服,少有幾件華服,還是改良的,長裙改闊腿裙褲。
“你,把我那套全新首飾拿來。”謝甜棠指自家女隨侍,女隨待應是,別看她之前還想勸酈灼華把人送回去,該出力時,並不惜力。
衣服首飾拿來時,段葉如已經給酈灼華畫了個簡單的妝,沒有濃妝豔抹,只是將她的桃花眼,畫成刀眼,一眼能刮下人一條肉。
衣是淺橙正紅的騎馬服,飾是名貴的黃金鑲南珠束帶,穿上酈灼華的吉金髮束,卡在一對純金燕紋鑲南珠金飾中間,綁在長髮上,如同功勳世家男子的冠。
換衣,帶飾,淺橙正紅騎馬服,足蹬黑底紅紋馬靴,頭上吉金髮束並紅絹純金燕紋鑲南珠髮帶,長髮高梳,耳上一對金耳環鑲紅珊瑚珠,最後段葉如在酈灼華眼睛上輕掃上少量金粉,讓她妝容與衣服更搭。
酈灼華在鏡子中看了看自己的妝容,點點頭,“入宮。”
宮中小殿閣,月升閣,太皇太后坐在豐堯帝身邊,看着站的下位一邊的婦人,那婦人一直小聲抽泣,似是個爲孩子憂心的母親,她丈夫在她身邊輕聲安撫,國師懷子白麪無表情的站在他們兩步開外。
太皇太后沒好氣的瞪了國師懷子白眼,豐堯帝輕拍太皇太后的手,讓她安心。
隨着宦官一聲,“大御令酈世卿,到!”
衆人看向門口,只見一身騎射服的酈灼華殺手氣騰騰的走來,長髮高梳爲馬尾發,綁着紅絹髮帶,一雙金燕紋鑲南珠中間卡着吉金三珠髮束,紅絹髮帶尾端兩邊垂三寸左右,末端繡金紋,沒鑲飾品應是怕傷着人,耳上一對金耳環鑲紅珊瑚珠,隨着她走動而搖動,身上淺橙正紅騎射服,腰上一條金帶纏着,一看就知是長鞭金尾,足下一雙黑底紅紋馬靴。
她威風凜凜,殺氣騰騰的走來,身邊跟着小枝也是一副兇猛高大的樣子,隨着她的步伐,也是虎視眈眈,讓人看了先是一抖。
“見過陛下,太皇太后。”酈灼華行禮,目光瞥了婦人與她丈夫眼,一雙刀眼掃過,讓他們一驚,婦人連哭都忘了。
殿外,數個小腦袋在外面偷看。
“你們說,桃桃現在手裏要是有把刀,會不會把白烏鴉給劈了?”段葉如小聲的問。
“別瞎說。”婁韻溪靠在牆上沒有偷看,耳朵卻是豎起來聽着裏面的動靜,“思危不是沒分寸的人。”
“對,她沒分寸起來,不是人。”崔餚犀不客氣的吐槽。
“韻溪護師妹也不是這麼護的。”武青梅一個白眼給她。
方染香輕拍武青梅,“不準說韻溪姐。”
武青梅瞪她,“你也就仗着我姐不在,她在我看你敢跟我動手。”
“行了,都別說了,聽不見了。”孟思纖攔下衆人的話,探頭往裏面聽。
窗根下面十公主懷霖依跟閔芝長公主坐在鋪的墊子上,兩人身邊宮女跪坐在墊子上,伺候着她們喝茶喫點心,兩人注意力在殿中。
殿門口的侍衛宦官,全當自己瞎了,沒看見這些公主世卿功勳們,更別說跟趕人了。
“和思纖甜棠她們約了城外狩獵,還沒出城,接到旨,臣就回來了。”她平淡的回答,讓豐堯帝心裏翻個白眼。
我信你個鬼!
“桃桃,聽聞,你收了個女兒?可有此事?”豐堯帝正色問道。
“陛下不是昨日就知道了,那此閒的沒事的管到別人家的傢伙們,怎麼可能是不借機參我一本,這回給我扣什麼罪名了?”酈灼華滿不在乎,笑中滿是譏諷。
豐堯帝好懸沒一個白眼翻過去,這丫頭!今天這是帶氣兒來的,見就懟!
“桃桃,你這馬上就要成親了,成親之前養一個女兒,不太好吧?”太皇太后委婉的表達對這件事的不贊同。
“太皇太后曾經您可說過,只要是我的孩子,無論男女,您都喜歡,您這是出爾反而,不能因爲不是我親生的,您就不喜歡。”酈灼華那是一點也不客氣,直接回懟。
殿外聽窗根的十公主懷霖依默默捂臉,太奶奶,您沒事招她幹嘛?您不知道她殺紅眼了?誰跟她搶女兒,她滅誰!
“不,不是!”太皇太后不知要怎麼和她說,本意是免去麻煩,沒想到,這丫頭開口就懟!
“酈世卿,那女孩兒有親生父母,你當街搶人,不好吧?”國師懷子白冷漠的給她定罪。
“國師,你這叫什麼話?”自己說可以,別人給扣罪名,太皇太后就不樂意了。
“國師的意思是,那孩子有父母?”酈灼華眉一挑,看向殿中平民夫婦,“可是這兩位?不知兩位怎麼稱呼?”
“小的,姓田,叫大順,這是我家內人,柳娘。”田大順回到。
柳娘哭着說,“這位貴人,還請您把丫頭還給我們吧!”
“你的女兒叫什麼?”酈灼華看着她手腕上一枚嶄新的銀鐲,眼睛發沉。
“就,就叫丫頭。”柳娘不明白她爲何這麼問。
“她是怎麼丟的?”酈灼華問道。
柳娘邊哭邊說,“我那天在院子裏洗衣服,一沒注意,丫頭就沒了。”
“你的意思是,她是被拐走的?”酈灼華挑眉問。
“是的,那可是民婦的親生女兒,打她出生起,雖然她不會哭不會笑,不會說話,但民婦一直很疼愛她,誰想她就這麼丟了!”柳娘泣不成聲,一副關切女兒的母親。
國師懷子白卻覺出不對,正要說什麼,酈灼華刀眼掃上他,皮笑肉不笑的道,“那麼就是佔兲司拐賣幼童了?”
“酈世卿,話可不能亂說。”他呵斥她。
她下巴一指柳娘,“她都說了,孩子是在自家院子裏丟給的,而昨日你親口和我說,女童是送去祭天求雨,那麼不是你佔兲司拐帶幼童,又是什麼?要我帶當時的人證上來嗎?”
豐堯帝、太皇太后的目光都看了過來,國師懷子白突然後悔,不應該帶這對夫婦來,如果認下,那麼這拐帶幼童之罪可不是輕罪,以此雖然不能廢佔兲司,卻也削權,這不是他想看到的。
此時唯有舍小保大,他正色道,“佔兲司有買賣文書,上面有這對夫婦的簽字畫押,孩子佔兲司是正經買來的。”
“買賣幼童,還說什麼正經。”酈灼華冷言,“你佔兲司洗乾淨脖子,等着本世卿婚後,第一個查你們的賬。”說完不在理他,目光轉向田大順柳娘身上,“你們身爲孩子親生父母,將孩子賣掉,你們已經失去孩子撫養權,她從祭天的路上逃下來,向我求救,我救下她,你們不要她,我要,你們不養她,我養。”
柳娘大哭,“我纔是她孃親!”
“你不配。”酈灼華刀眼刮她,她哭的更大聲。
豐堯帝開口,“你們如此掙,不如問問孩子。”他下巴一揚,衆人順勢看向門口。
齊鄢崢抱着小如意站在殿外,他將她放到地上,扎着兩個揪兒,上粉下藍衣褲,脖子上帶着細項圈,墜着個長命金鎖,手腕上帶着一對絞金銀鐲子,腳上一雙可愛的虎頭鞋,孩子看着瘦弱些,一身富貴是擋也擋不住。
柳娘看着她一身金銀,紅了眼,蹲下身拍手,叫着,“丫頭,來娘這,娘接你回家。”
酈灼華淺笑着看着小如意,“小如意,來。”
小如意邁開步子,小跑着叫着,“阿孃!”撲在酈灼華的腿上,擡起頭,露出大大的笑臉,“阿孃,我和爹爹來接阿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