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熱鬧。”肅王懷兆溱笑容滿面,招手讓隨侍送上賀禮,“這是本王準備的賀禮,還請酈世卿笑納。”隨侍上前打開手中的匣子,滿滿一匣子的金玉寶珠。
這種實在不像是給小孩子的,反到像是給大人的。
段葉如最先撇嘴,沒說什麼,武青梅上前笑呵呵的抓了一把,在手裏攥了攥,“王爺家中也是有小孩子的,還是留着給自家孩子玩。”她說着把手中的一把金玉寶珠往肅王嫡子手中塞。
尤清卿見狀忙攔下,“武安侯!孩子還小,這麼細小的東西,易讓孩子誤吞。”
武青梅笑眼看着她,說出的話卻不客氣,“原來肅王妃知道,那還不攔着你家王爺,小如意比你家孩子大些,卻也還小,送這些不合適。”武青梅說着將手聽底金玉寶珠放回匣中。
尤清卿聽出話中明裏暗裏的嘲諷,臉色頓時不好。
“王爺要送小孩子新奇的玩意兒就拿出來,送這等俗物,還請往前院送,這麼多孩子呢,誤吞了可不好。”段葉如不客氣的開口,不給他面子。
肅王懷兆溱陪笑,“本王不懂這些,只想着挑好的送來,不知還這麼多講。”他吩咐隨侍將匣子送到前面,擺出一副客氣好說話的樣子,“酈世卿見諒。”他把自己摘出,將過錯全暗裏推給尤清卿,他的做法讓在場的衆人,心中撇嘴,看不上他。
他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酈灼華,尤清卿見他看酈灼華,頓時眼神怨毒的看着酈灼華。
酈灼華面無表情的看着他,突然笑了,他以爲她要對自己說什麼的時候,她彎下腰將蹭自己小腿的小枝抱了起來,“好了好了,看你看你,不會因爲有了女兒,就不愛你的。”哄孩子似的抱着哄,小枝乖巧的趴在她肩頭,她說一句,它喵一聲,像個爭寵的小寶貝。
小枝站起來比小如意還高,趴在酈灼華懷中卻像個寶寶,還會撒嬌蹭蹭,喵喵叫,小如意居高臨下的看着它,伸出小手,輕輕的摸了它一把,它一雙刀眼傲嬌的瞥她眼,尾巴一掃輕打開她的手,一副,莫挨老子!跟你不熟!
被甩了一尾巴,小如意沒哭也沒鬧,反而沒心沒肺的咯咯直笑,“橙橙!橙橙!大橙橙!”拍着小手叫着,聽她叫自己橙橙,小枝沒好氣的對她呲牙,兇她,她卻沒得怕的,笑的更歡。
酈灼華抱着小枝笑言,“酈橙橙也挺好聽的。”
“喵——!”小枝發出抗議的叫聲。
“好了,好了,咱大名還叫酈枝,小名橙橙,好不好?”她說着在小枝頭上親了口,“行不行?”接着又親口,小枝不好意思的雙爪捂她的嘴,喵了聲,她笑道,“我當你同意了。”
酈枝這名字,後世記着記着,就成了荔枝……
小枝那一呲牙,一兇,沒嚇着小如意,叫她咯咯直笑,反到嚇到離得八丈遠的肅王的桓世子,桓世子見小枝呲牙兇狠,醞釀半天,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他一哭尤清卿立刻心疼,邊輕拍哄着兒子,邊將對酈灼華的怒火一股腦的發出。
“酈灼華!這麼多孩子!你把這小畜牲放出來做什麼?傷着孩子們,你擔得起嗎?看把我桓兒嚇的!我桓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定饒不了你酈國公府!”
“你還知道這是我酈國公府。”酈灼華抱着小枝故意往她面前走,小枝刀眼看着他們母子,“本世卿又沒請你,你自己上門,對着我家小枝兇什麼,你家孩子弱,受不得風,驚不得嚇,那就好好在屋裏養着,別帶出來,你看看這滿院子的孩子,那個嚇着了?那個驚着了?你家世子金貴,別家也不是草荐。”明晃晃的透着,不想留你就走啊!沒人求你來!
尤清卿此時恨不得撕了酈灼華,突然笑道,“再如何,桓兒也是我親生的,是個兒子,比不得酈灼華你,有孩子還是不知哪……”她話沒說完,被肅王懷兆溱捂住嘴,知道她要說什麼,也明白她說的沒錯,卻不能讓她說出來,否則丟的是他的臉。
“我家小如意雖然是個女兒家,那也是身體健康,能跑能跳,往後有我這母親教導,有阿崢這樣的父親愛護,比不得王妃的兒子,金貴的吃藥比喫飯都多,佔個嫡長又能如何?肅王的後院又不是隻有王妃一人,兒子將來也不止只有一個,世子也是一時而已。”她就差直接說,你兒子是短命鬼,氣得尤清卿臉色見變,要不是抱着兒子,她絕對上手撓酈灼華。
段葉如謝甜棠面面相覷,方染香眉頭對着崔餚犀一挑眉。
論嘴毒,她們就沒見桃桃輸過,你敢罵她家小枝,她就敢說你兒子短命!
鋒芒畢露的酈灼華尖銳的似一把刀,如同她的名字灼華,熾熱耀眼,從來不是軟弱可欺,懷兆溱前世見過她的溫婉順從,見過她離去時的決絕,她知道她心狠起來,連自己也不會放過,然而,這樣鋒芒畢露尖銳似刀的酈灼華,他沒見過,心中不免懷疑這樣的人,是能讓他掌控的嗎?是會心甘情願的在他面前伏低做小的嗎?
前世的酈灼華,到底是有多愛他?纔會磨滅了一切,順從討好他?
如今,她爲何不能像從前那般愛他?他願意給她正妻,給她後位,做他唯一的梓童,他做出讓步,而她卻離開了!
肅王懷兆溱看着她發愣,眼中滿是責備,好似酈灼華是玩弄他感情的渣女,他只是純情男而已。
要不是知道他一院子通房,光看那眼神,婁韻溪都差點信了,她輕拉了酈灼華一下,見她回頭看她,眼神問她,有事?
很好,很正堂的眼神,沒眼瞎!
酈灼華見婁韻溪一臉滿意不說話,心想,這又犯什麼病了?
師姐妹這“眉目傳情”,看得閒王懷渤淵直捂心口,不行,不行,我要腐了,我要腐了!百合真的可以!
“爹爹!”隨着小如意一聲歡快的叫聲,閒王懷渤淵的幻想生生被砸碎了,碎成渣,粘都粘不起來。
齊鄢崢今日未穿甲,一身勁裝邁步走進中通院,冷眼掃眼欺負他媳婦女兒的尤清卿,眼中冷意如實質,幾乎能把她扎穿。
她心頭髮痛,痛到不能呼吸,她從小到大,愛慕着這個男人,爲他不止一次的與酈灼華爲敵,而他的眼中從來沒有她,只有酈灼華,她現在貴爲王妃,明明已經可以把他踩在腳下,明明已經能讓他仰望,他依然還是爲了酈灼華纔會看她,她好恨!
“齊鄢崢,見到王爺與本王妃還不見禮?”尤清卿要用身份壓他們一頭,她目光一掃,“還有你們,還不見禮?”
院中衆人,相互看看,心中都是在想,這女人瘋了不成?在酈世卿這耍威風?
“尤清卿,你好好學學晉歷。”別人不開口,酈灼華開口直呼其名,“酈國公府上的宴,無論家宴、賓宴,客來不□□份,這是聖祖陛下訂下的規矩,你是覺得你比聖祖陛下還高?”尤清卿確實不知還有這麼一回事,小心的去看肅王懷兆溱,見對方臉色不佳,便知酈灼華說的真的。
“晉律有言,親王正妻,御賜品級爲有品,視同女官,無御賜,則爲命婦,見官無需見禮,官員見之,可行點首禮。”酈灼華臉上帶笑,說出的話讓人發寒,“別的官員見你行半禮,是給你臉面,你到我家索要禮數,本世卿參你一本不爲過吧?”尤清卿頓時臉色剎白。
酈灼華上奏摺參人,幾乎沒有參不下的,加之她無理辯三分,得理不饒人,讓她參了可不是什麼美妙的事。
肅王懷兆溱眼睛剮尤清卿一刀,他真不明白,當初就算娶不到酈灼華,也不應該娶這麼一個眼皮淺的,細想之下,想起這婚事還是趙後給定的,果然不是親生的不上心。
那頭小如意伸着雙手要爹爹抱,酈善舟邊抱怨見着爹就不要舅舅了,邊小心的將她抱下來,護着遞到齊鄢崢的懷中。
這頭婁韻溪給齊雪瑛一個眼色,她立刻環上酈灼華的胳膊,“嫂子,這大喜的日子,就別計較了,肅王妃,肅王爺自會管教,王爺您說是吧?”
話遞到眼前,肅王懷兆溱順勢下臺階,滿面笑容的對衆人抱拳,“那是自然,本王還有事,選離開。”說完拉着尤清卿胳膊將人帶離,胳膊被握疼她不也敢出聲。
這二人走了,中通院中大人們還是一片寂靜,小孩子們也因這寂靜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