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蒼烈峯那邊發生的事情,時景歌還不知道,他剛剛回到碎星峯,還沒回到自己的住所呢,就在必經之路上被碎星峯的弟子們給堵住了。

    而且,這些弟子的表情,多多少少都有些奇怪。

    時景歌揚了揚眉,冷淡的眼眸從他們身上掃過,面容肅,“你們不去修煉,在這裏幹什麼?”

    “碎星峯弟子,在理應修煉的時間閒聊,罰”

    他的聲音陡然一頓,就像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般,好一會兒,才慢慢道:“既然如此,今日的晚飯,你們也不必吃了。”

    周圍的碎星峯弟子大多愣住了,時景歌的這段話,他們實在是太耳熟了。

    罰靈石,罰丹藥,罰靈草。

    細細想去,那些靈石丹藥雖然被大師兄拿去,但哪一次不是他們有錯在先?哪一次不是理所應當的懲罰呢?

    可是這次,大師兄爲什麼不罰他們了呢?

    因爲那一天,大師兄聽到了他們私底下的那些話。

    這刻,碎星峯弟子心底具是一沉,種無言的沉重向四周瀰漫開來。

    時景歌有些奇怪地看了他們一眼,慢慢道:“還不去修煉?”

    聲音依然冷漠,隱隱帶着幾分居高臨下的傲慢,以往可以讓碎星峯弟子們齊齊炸成煙花,這次卻讓他們紛紛垂下了頭。

    時景歌眼眸中終於帶了些許困惑,他脣角微微動了動,似乎是想要詢問些什麼,但到底沒有說出口,只是皺眉看着碎星峯的弟子們,宛若一場無聲的對峙。

    最終,還是季秋蘭站出來,打破了沉默。

    “大師兄,”季秋蘭鼓起勇氣,認認真真地對時景歌鞠躬道謝,“雪靈丹的品質很好,對我幫助極大,謝謝您。”

    時景歌錯愕地看了她一眼,扭過頭去,故作不耐道:“什麼雪靈丹?”

    “你收了雪靈丹,與我何干?”

    “就爲了這種事,連修煉都耽誤了?”

    “我看你明日的晚飯也不用吃了。”

    那盛氣凌人的態度,那理所當然的語氣,要不是杜寒晚上的時候親眼看到時景歌做的那一切,他們說不定就信了!

    季秋蘭楞了下,微微皺起眉來,似乎是不明白爲什麼時景歌會這麼說。

    這時候,杜寒站了出來,他脫口而出道:“可是我半夜三更的時候親眼看到了啊!”

    下秒,時景歌殺人般兇惡的眼神就投向了他。

    杜寒下意識地往後退了步。

    時景歌冷笑連連,氣場驚人,“滿口謊言,胡言亂語,還編排到我身上了,我看你這幾日的晚膳都不必用了!”

    杜寒下意識地開口道:“我本來就不喫晚飯。”

    語氣中竟然帶了幾分委屈。

    時景歌:“……”

    三秒後,時景歌氣急敗壞道:“那你午膳也別用了,給我去修煉!”

    杜寒乖乖點了點頭,小小聲道:“都聽大師兄的。”

    時景歌臉色極其難看,那模樣,就像要暴打杜寒的腦袋樣。

    而因爲時景歌的注意力都在杜寒那裏,所以並沒有注意到季秋蘭正盯着他的耳根,更沒有注意到季秋蘭眼眸裏的情緒是多麼的複雜。

    下秒,季秋蘭仰起頭來,然後拽了拽身邊人的袖子,示意他們注意時景歌的耳根。

    那通紅的耳根,似乎在無聲地訴說着什麼。

    “大師兄,”季秋蘭從儲物袋中找出前幾日江凌青送來的雪靈果,“這是江師兄尋來的雪靈果,江師兄前兩天送來的,讓我代爲保管。”

    時景歌目光頓,語氣生硬,“我沒有讓他尋什麼雪靈果。”

    說完,時景歌扭頭就想要走,已經懶得跟他們多說什麼般。

    季秋蘭在他身後高聲道:“既然如此,我便去次蒼烈峯,將雪靈果還給江師兄!”

    時景歌腳步停了下來。

    他深深地吸氣、呼氣,似乎是做足了心理建設樣,好一會兒,才驟然回過頭來。

    “拿來。”

    這兩個字,就彷彿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樣。

    這是……承認了?

    季秋蘭眼眸裏閃過絲笑意,連忙上前幾步,將雪靈果遞給時景歌。

    時景歌接過雪靈果,將雪靈果塞到儲物空間,表情更難看了幾分。

    “你且聽着,”時景歌語氣冷冷,“這雪靈果是江師兄贈予我,與你那什麼雪靈丹沒有半分關係,可聽明白了?”

    季秋蘭楞了下,心裏有些好笑,此地無銀三百兩,也不過如此了吧?

    她恭恭敬敬地說道:“是,都聽師兄的。”

    “什麼叫都聽我的?”時景歌陰鬱道,“說了不是我,你聽不懂嗎?”

    季秋蘭認認真真道:“我作爲碎星峯的弟子,自然以大師兄的命令爲準則,大師兄說什麼,我便聽什麼。”

    時景歌:“……”

    時景歌胸膛劇烈起伏,他暗暗磨了磨牙,聲音冷得都要結冰了,“我只見過丟了東西往別人身上懷疑的,還第一次見到這種撿了東西死活往別人身上扣的。”

    季秋蘭驚奇道:“大師兄怎麼知道我這是撿的?”

    時景歌:“……”

    搶在時景歌發飆之前,季秋蘭補了句,“我也只見過做了壞事不敢承認的,也是沒見過做了好事死活不承認的,唉。”

    時景歌:“……”

    “頂撞師兄,不敬師長,罰”時景歌頓了頓,“半個月內,碎星峯沒有你的飯菜。”

    “還有你們,”時景歌嚴厲的眼眸在周圍掃過,“最近五日的晚膳統統取消,把心思都給我用到修煉上!”

    “瞧瞧你們的修爲,幾年如日,變都不帶變,我都替你們羞愧。”

    這句話堪稱刻薄。

    但是季秋蘭早在剛剛的交鋒中,就發現,他們的大師兄雖然慣會擺出一種冷臉,但實際上,卻不會真的傷了他們。

    唯二的武器,也不過是那張臉和那張嘴了。

    冷言冷語又不會掉幾塊肉,怕什麼?

    於是季秋蘭朗聲應道:“謹遵大師兄教誨。”

    時景歌冷冷地看向季秋蘭,季秋蘭對他燦然一笑。

    然後,季秋蘭發現,時景歌的耳根,更紅了。

    有她這帶頭,碎星峯的其他弟子也齊齊應道:“謹遵大師兄教誨。”

    時景歌:“……”

    時景歌甩了甩袖子,跑了。

    還用上了飛劍。

    那個速度啊,就跟逃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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