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趙伯出現在門外,手裏拿着一個信封,信封雪白,中間插/着一根尾羽,更爲這個信封添了幾抹貴氣。

    “時少爺,”趙伯客客氣氣地說道,“聶少爺給您寄來的信件。”

    “好的,”時景歌接過那封信,同樣客客氣氣地回答道,“謝謝您。”

    趙伯點了點頭,很快退下,時景歌關了房門,打開那個信封。

    映入眼簾的,就是幾張金色的紙,暗紋若隱若現,端的是貴氣。

    【小歌,好久不見,你最近可好?】

    【請原諒我最近沒有給你寫信,我們學院在舉辦學院大賽,根據年齡劃分場次,前十名有不同的獎品,非常誘/人,所以比較忙碌。】

    時景歌挑了挑眉,一目十行,看完之後,十分佩服聶子瑜寫信的本事。

    前面很長一部分在介紹學院生活,中間似乎是不經意間提到高階魔力藥劑,表示舅舅爲表哥好不容易買來,十分羨慕云云,彷彿是一筆帶過,緊接着又開始描繪學院大賽的精彩刺激。

    一封信足足三頁半,但其實只有中間那一二百字纔是真正的“重點”。

    就只是不經意提到,羨慕一下表哥的天賦、舅舅對錶哥的愛,沒有任何別的什麼,只是感慨罷了,任誰都挑不出錯來。

    但是對時景歌,卻是最有效的“推手”。

    時景歌將那封信收起來,推門出去,然後便遇上了舉着托盤垂頭喪氣的李嫂。

    李嫂看到他,勉強道:“時少爺。”

    “這是?”時景歌微微蹙眉,“是大哥……拒絕午膳嗎?”

    李嫂幽幽嘆氣,“大少爺連門都沒讓我進。”

    “大哥體弱,哪裏能不進午膳?”時景歌眉心皺得更深,憂心忡忡的樣子。

    李嫂贊同地點了點頭,眉心處的憂愁更多了幾分。

    少爺的身體本就支撐不住那強大的魔法元素,現在連飯都不肯吃了,這身體哪裏撐得住?

    但是李嫂哪裏敢多說什麼?只靠近那個樓層,就能感受到少爺傾瀉出來的魔法元素。

    她是一個普通人,最敬畏那些元素力量,走路都不敢擡頭,更別說開口說話了。

    她敲門的時候,手都在抖。

    “要不,”時景歌抿了抿脣,提議道,“我去吧。”

    李嫂錯愕地看着時景歌,“您?”

    “對,”時景歌露出了一個柔柔的笑容,似乎很是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最後長長嘆了口氣,“總不能看着大哥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啊。”

    “您有這份心,自然是好的,”李嫂有些猶豫,“但是……”

    時景歌從她手裏接過托盤,李嫂猝不及防,還真的被他拿走了。

    “沒有但是,”時景歌眨了眨眼睛,輕笑出聲,“李嫂還不相信我嗎?”

    “放心,我保證讓大哥將這些喫下去。”

    “要不然,”時景歌歪了歪頭,“我就騙他,說夫人親自來喂他喫飯。”

    “大哥肯定不願意麻煩夫人的。”

    李嫂笑了一下,“你啊……”

    時景歌穩穩地端着托盤,“我去了。”

    李嫂點了點頭,“去吧。”

    李嫂對時景歌,還是很放心的。

    原主一直很在意自己的形象,在人前永遠乖巧懂事溫和善良,或許是仰慕聶子瑜的原因,會學習聶子瑜的姿態和做派,城堡裏的傭人大多覺得他是個好孩子。

    李嫂也一樣。

    她看着時景歌的背影,心想,這可真是個知恩圖報的好孩子。

    城堡最上面的兩層,都是屬於小主人的。

    因爲他不想去魔法學院的原因,城堡的主人們將上面兩層打通,又弄了些空間擴展的法陣和大型防禦陣,爲他在城堡內弄了對戰場、訓練室等等,所以這兩層出奇的大。

    一進來,時景歌就能感受到那股活躍的魔法元素,連帶着他體內的魔法力量都活躍起來。

    “麻煩,”時景歌微微側了側身,眉眼中帶着些許笑意,“你們的主人在哪裏?”

    如果有人看到這一幕,一定會覺得很奇怪。

    時景歌的面前空無一人,他在跟誰說話呢?

    周圍的魔法元素似乎也覺得奇怪,漸漸包圍了時景歌。

    時景歌體內的魔法力量對這些魔法元素的親和力很高,漸漸從時景歌體內飄出來,似乎想要和這些魔法元素“親熱”一下。

    而下一秒,旁邊的那扇房門突然打開,緊接着,時景歌聽到了輪椅轉動的聲音。

    而那傳說中魔法天賦極高的小主人,終於出現在時景歌的面前。

    瘦削、陰鬱、冷漠。

    尤其是那一雙眼睛,漆黑,沒有一點光亮,就像是古老的深淵一般,隱隱流露出冷漠、惡意和陰鷙,讓人心慌。

    就連那一頭金色的發,都被這麼一雙眼眸襯得暗淡無光。

    “魔、法、師?”

    那人一字一頓地說道,每一個字的音節都很奇怪,像是幼小的孩子牙牙學語一般。

    “大概?”時景歌眼眸滑過一抹錯愕,然後舉了舉自己手裏的托盤,猶豫開口,“或許,您需要喫點東西,大哥。”

    那人定定地看着時景歌,那雙眼睛就彷彿可以看透人心一般,讓人如芒在背,心生恐懼。

    時景歌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喃喃道:“大哥?”

    像一頭走投無路的小鹿,面對兇獸只能瑟瑟發抖,連後退都不敢。

    當然,更像是不肯後退。

    那人倏地勾起脣角,眼底的惡意更甚,“你、怕、我?”

    時景歌的臉色陡然蒼白起來,隱隱帶着驚懼。

    面前的男人明明是坐在輪椅上,天然就比站着的時景歌矮了一頭,但是此時此刻,他就像高高在上的邪靈,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卑微的螻蟻。

    “既然怕我,”他慢吞吞地開口,聲音中就彷彿帶着一股神祕的力量,可以掠奪人的氧氣,讓人的五臟六腑都要結冰一般,“又爲什麼、出現在、這裏呢?”

    他定定地看着時景歌,就像是看着一隻無處可逃的獵物。

    與此同時,時景歌感受到一股力量出現在他的下巴上,讓他的下巴不受控制地擡了起來。

    在慌亂之中,時景歌竟然冷靜下來了。

    那一雙漂亮的桃花眼裏,有着薄薄的水霧,眼睛一眨,有水珠沒於睫毛上,讓那雙眼睛更帶出些許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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