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廣袖被她扯着,他玉白的胳膊露出,夏幺幺見他的手、腕骨被燙的通紅。
善良的女郎差點紅了眼,“你怎麼不喊疼呢?”
“對不起,是我不小心碰到你。”
裴聲行這才慢半拍,“很疼。”
見他如此,夏幺幺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她拽着裴聲行向廊外走,“你先用雪止一下疼、哎、我來幫你吧。”
夏幺幺抓住一把雪,敷在裴聲行手上。
冰冰涼涼的,然而裴聲行的心卻不冷,他近距離看着夏幺幺。
二人的狀態稱不上唯美,她從地上抓雪,雙手凍得通紅,有點嫌棄、有點不情願地把雪敷在他手上。
裴聲行微愣,在這一刻,彷彿看到孩童的夏幺幺在長廊下跑過,也許某個雪日,她是否因摔倒哭泣,也用同樣的冰雪敷上自己的傷口?
“我沒事,不過是燙了一下,很快就會好了。”裴聲行說,他微頓,帶着小心,“幺幺,小傷罷了。”
夏幺幺卻把一把雪扔到他臉上,“你從哪裏學的毛病?如果自己還不好好對待自己的身體,那你怎麼辦!”
夏幺幺想起她的父親身上有着大大小小的病根,不免悲傷瞬間。
裴聲行眸中映着夏幺幺的身影,他想,他有她啊。
如果他弄了一身傷,幺幺這麼良善,定會救他的。
“罷了,我還是回去叫小廝幫你上藥吧。”夏幺幺嘆口氣。
她站起身,正要向前,兀地被扯住,夏幺幺差點撞到裴聲行懷中。
郎君的手輕輕捏着她的下巴,夏幺幺差點罵他時,裴聲行卻只是將脣落在她的額頭。
輕輕,如雪花。
臉頰無意識蹭到她。
他面頰冰冷,臉上甚至還有她方纔扔上的雪。
夏幺幺摸了摸發癢的臉。
裴聲行鬆開夏幺幺,“幺幺,我不會背棄諾言。”
“什麼諾言?”夏幺幺恍惚,她什麼時候跟裴聲行立下諾言了?
“我會守護你,視你如珍寶。”
“亦會等你同意我。”
夏幺幺指尖捏了捏裙角,“不、不行。”
“我不逼你,會等你。”裴聲行說。
“可是,那些聘禮怎麼辦?你送那麼多珍貴華寶,難道不會後悔?如果我一直不答應你,怎麼辦?”
“我不在意。”
“不僅如此,我還會送更多的華寶珍飾給你。”
華寶珍飾啊......夏幺幺這樣愛美的嬌女怎麼不喜歡。
夏幺幺語氣弱了些,接着,她想到些事,聲音微沉,再次變得堅定,說:“可我是楚國人,齊楚世仇,我的父親武昌侯是在齊楚的戰爭中死去,即使戰爭是君王們的鬥爭,百姓皆是受難者,但我心中終究過不去。”
“你是齊國人,我不能嫁給你。”
裴聲行拂去她肩頭的雪花,“不必擔心。”
夏幺幺徹底凌亂,這也不必擔心?怎麼不擔心,難道讓他重新出生在其他國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