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無我不歡 >第5章 (“要我親自請你?”)
    付夢菁確實無法追上來打覃櫻,她臉色黑了又青,難看至極。

    她捂住鼻子,真的整歪了嗎?覃櫻話一出,她總覺得所有人視線都在若有若無看向她的鼻子。

    李圓平時和付夢菁抱團,覃櫻走了她生怕付夢菁這個大小姐一會兒把氣撒到自己身上,忙若有所指安慰道:“夢菁,別和一個新人置氣。”

    經她提醒,付夢菁回過味來,是啊,覃櫻只是個新人,一個實習生。同處一個公司,還怕找不到機會給覃櫻下絆子?

    這一批新人裏面,付夢菁最討厭覃櫻。她堅定地認爲,覃櫻是關係戶,走林唯司的後門進入公司。

    也不怪她會這樣想,啓明影視在國內是數一數二的影視媒體公司,去年對外招聘門檻已是研究生起步,哪怕名牌大學的高材生也不一定進得來。

    付夢菁看到過覃櫻的簡歷,連大學畢業證和學位證都沒有!

    付夢菁輕蔑一笑,這樣的人只能靠睡上位!除了一張臉,還會做什麼?

    其實還有種情況可以被破格錄入:才華橫溢,已經到了不看學歷的地步。

    覃櫻怎麼可能是第二種!

    付夢菁脣角上挑,給李圓道:“下午你說出去,覃櫻只有高中學歷,靠陪睡進的公司。”

    此言一出,李圓猶豫地說:“這樣撒謊很容易被識破的。”

    付夢菁冷冷看她一眼:“你以爲我沒腦子,這當然是實話!”

    李圓懷疑:“她真的只有高中學歷?”

    “我親自看見的能有假?”

    李圓驚訝不已。

    覃櫻沒管付夢菁的反應,她現在有更重要的事做。依照覃櫻的計劃,她想從周渡口中得知關夜雪的消息根本不可能。

    但把楚安宓作爲突破口就簡單多了。

    一年前楚安宓也在國內,以她對周渡的愛慕和佔有慾,不可能對關夜雪的案子毫不知情。

    楚安宓敏感至極,學心理,便處處剖析人心。周渡本就患有情感淡漠症,令她很沒安全感。

    六年前楚安宓命都不要,也要害覃櫻家破人亡,讓她與周渡徹底反目。

    楚安宓是個瘋子,只愛周渡的瘋子,爲了周渡她什麼都可以做。

    假如對楚安宓說:“給你500萬,離開周渡。”

    楚安宓會不屑一顧。

    但如果覃櫻對她說:“給我關夜雪的消息,我這輩子都不再見周渡。”

    楚安宓百分百會同意。

    覃櫻看來,周par和楚醫生兩個人都病得不輕。

    她打算刺激楚安宓,讓楚安宓誤以爲自己和周渡之間有什麼,從而換取關夜雪的消息。

    算盤打得很好,要與周渡產生交集卻很難,覃櫻壓根沒想到爲什麼會這麼順利。周渡答應和她喫飯,實在太奇怪了。

    爲什麼呢?

    他早就不是六年前的少年,現在他有錢有地位,這就意味着他有選擇的權利。他從來都對覃櫻避之不及,彷彿她是什麼髒東西。

    覃櫻以爲這次依舊得靠自己纏上去,都做好了打長期攻堅戰的準備。

    但他居然來了。

    是真的恨她恨到想親自看看現在的她有多落魄悽慘、“婚姻不幸”嗎?

    覃櫻點開手機,看了眼上面的時間。已經六點鐘,她只有一個小時喬裝自己。

    她可不想自己的謊言一個照面就會被周渡拆穿。

    想到自己先前去律所捏造的被家暴形象,真牙疼。不論如何先把人設立穩再說,到時候見招拆招。

    覃櫻飛奔到離公司最近的商業街,直奔服裝店去,虧得過去十九年的優渥生活,穿搭方面她很有一套。

    覃櫻拿了一條嬌柔淡雅的丁香紫綁帶連衣裙,搭配裸色綴銀高跟鞋,她扯掉綁住頭髮的橡皮筋,讓海藻般的捲髮自然散落。

    裙子帶着幾分嬌俏的小性感,露在外面的肌膚白皙柔嫩。

    導購員眼睛一亮:“您穿這一身很好看。”

    覃櫻微笑道:“謝謝。”然而價格卻並不美麗,這兩樣東西花了她八千塊,攢了小半年的小金庫飛速減少。

    覃櫻顧不上心疼,她沒有時間了。

    拎着包跑出來,她攔了輛車坐上去,開始手腳利落地爲自己上妝,託了這幾年顛沛流離的福,她學會了許多從前不會的技能。

    先爲自己畫了一個可憐的妝容。

    覃櫻還在身上露出來的地方狠狠擰了幾把,她皮膚白,這幾下以後簡直觸目驚心。

    她怕騙不過周渡,對自己下手特別狠,絲毫不敢留情,沒一會兒那幾處已經變得青紫。

    覃櫻“嘶嘶”吸着氣。

    現在這裙子的好處就顯露出來,她製造出來的傷痕一覽無餘。

    折騰完一通,覃櫻下車時,已經從陽光白領轉變成被家暴的悽風苦雨小可憐。

    緊趕慢趕,抵達餐廳剛好六點五十五,覃櫻終於能夠歇口氣。

    夏季黑得比較晚,這個點恰是夕陽遲遲,半邊瑰色。她挑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長街盡頭,她目光所及處,一輛白色的保時捷在餐廳門口停下。

    周渡從車上下來,他身上純黑色的襯衫扣得一絲不苟。許是夕陽溫暖,他看上去並沒有那麼冰冷,依稀有幾分像當初的少年。

    長街,少年。多美好的兩個詞彙。

    轉瞬讓她聯想到了許久前,夕陽下的街頭,少女揹着大提琴,倒退着走,面朝少年甜甜地問:“你今天生日,許了什麼願望?”

    少年錯開她,目不斜視往前走:“與你無關。”

    她說:“那你猜我許了什麼願望?”

    “我過生日,你許願?”他嗤笑。

    陽光暖,風也暖,一切都那麼愜意。少女的影子與少年的影子交疊,光影之下她擡起手,影子的動作變成少女纖細的手撫上少年的臉龐。

    她眼睛明亮,認真而熾烈道:“周渡,我要你無災無難,無我不歡。”

    他腳步一頓,冷冷說:“神經病。”

    經年後覃櫻才明白,一個女生罵男生神經病,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是真的討厭他,還有百分之五十,是被招惹得動心無措。

    可一個男生說女生神經病,那就只能是百分百地討厭她。

    現在她懂了,所以她坐在這裏,再也不沾情愛。

    只拼演技。

    她正襟危坐,醞釀一個想離婚的女人該有的狀態。

    失意落寞,悲憤恥辱,或許還有着絕望迷茫。她所扮演角色的心態應該是:她恨周渡,卻又不得不求助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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