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那地動山搖,就是這根棍子震出來的。
沒必要再在樹上躲着了,祁昀拉着陸思意的手,一起跳下了樹。
他們落地的同時,發現不遠處傅明安、鄒喻和孟時,也都跳了下來。
孟時把王八蛋留在了樹上,五花大綁,確保人在樹在。
——沒辦法,他還得留着他的性命,預備着將來做污點證人。
“我們去渡靈。”祁昀朝着孟時等人擡了擡下巴,“你們撐一會兒?”
陸思意指了指不遠處御劍過來的人羣:“那邊是趕來支援的其他門派的兄弟,空天門也馬上就到,我們引渡完生魂就去找你們!”
孟時活動着手腕腳腕,淡定自若:“放心吧,哥一定給你撐住。”
——什麼怪物一旦出世,無人能擋。孟時纔不信那個邪。
確實是從深淵裏出來的,厲害嗎?當然厲害。
但他們這邊也有從深淵裏出來的人啊!祁昀不就直直地站在這裏嗎?
再說了,一個人擋不住,兩個人行不行?五個人,十個人,一百個人……孟時纔不信,這麼多人一起上,還擋不住一個屍體。
孟時看向了傅明安,又扭了一下脖子:“好久沒打架了,身上還真有點癢癢。”
正在施施然擺弄毛筆的傅明安:“……”
——和孟時一樣,傅明安也一點都不信剛纔那個王八蛋說的話。
是厲衡低估了他們的實力,又或者是,高估了屍體的能力。
“喻崽去幫祁哥那邊吧?”孟時和鄒喻道,“厲衡肯定知道生魂的重要性,他不會放任生魂被引渡的。”
鄒喻一挑眉毛:“我知道。”
他的技能點,還是遠程比較喫香。
鄒喻抓了抓頭上亂糟糟的毛:“我找鳥獸幫你們。”
孟時打了個響指:“喻崽真好!”
鄒喻:“……”
傅明安:“……”
陸思意:“……”
“走了。”祁昀不和他們打哈哈,攬着陸思意的肩膀往不遠處的樹林中走。
那裏是乞丐們生魂的落腳點,他之前將他們安頓在了這邊。
鄒喻也跟在他們身後,一邊走一邊在口中做鳥獸語。
不多時,林中的飛鳥全部振翅,一部分飛出了樹林,去緩衝區邊緣幫孟時等人,還有一部分留在那裏,但原本落腳的位置已經變了——
鄒喻布了一個陣,以飛鳥做引,讓自己可以隨時得知精玄宗周圍的所有情況。
現在,精玄宗門口的打打殺殺聲都不見了,大家好像全部被那屍王爬出來時驚天動地的動靜給唬住,鄒喻用麻雀探了探那邊,道:
“精玄宗門口死傷慘重,有精玄宗的人,也有其他門派的人。”
“厲衡出來了,厲行還在宗門裏面,不露面。”
“等下。”鄒喻突然頓住了腳步。
“怎麼了?”祁昀問他。
鄒喻擡眼,有些疑惑:“厲衡往深淵那邊去了。”
“深淵?”陸思意皺眉。
那麼,他去深淵幹什麼?
祁昀也皺了眉毛。
打殺聲與刀劍相碰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大概是孟時他們已經和屍王交手了。
不到半刻,腦子裏傳來了孟時的叫喚:“草,這東西也太噁心了!”
傅明安:“……我之後得把這根毛筆扔了。”
“你別使你那筆桿子了,來,用師父的刀。”
“……我是個文人,什麼刀不刀的。”
陸思意:“……”
鄒喻:“……”
祁昀對鄒喻道:“留眼線盯着厲衡,渡靈要緊。”
是的,渡靈要緊。
只要將屍王的靈魂引渡了,它就是一個提線木偶,只能靠着本能以及厲衡的操縱打架,攻擊力會大大減弱。
而不管厲衡去深淵那邊幹什麼,他們將乞丐的靈魂引渡完,厲衡也會由於要操縱屍王而被牽制手腳。
事不宜遲,祁昀找了一片較爲空曠、能夠一眼看清周圍情況的空地,隨即打坐,閉眼開始渡靈。
陸思意盤腿坐在祁昀身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一邊給他傳靈力,一邊放出一點自己的神識,搜尋着周圍可能會有危險的地方。
——很好,沒有危險。
鄒喻在祁昀的正前方。他不用神識來維護周身安全,他用鳥獸。
他引了一些鳥獸圍在他們身邊,其中不乏山林中兇猛的野豬和山虎。
有一隻吊睛白額虎此刻就慵懶地趴在鄒喻身旁不遠處,耳朵貼地,過了一會兒,又擡頭舔了舔爪子。
——好像遠處傳來的刀劍聲根本與它無關,它也完全聽不見。
鄒喻在腦子裏給陸思意傳音:“時哥他們那邊還在打着,山虎和野豬已經過去了,還有老鷹。”
鄒喻忍俊不禁:“安哥在甩毛筆。他要嫌棄死了。”
陸思意也忍不住勾了一下嘴角——看樣子目前還是遊刃有餘的。
他微微點了點頭:“嗯。”
山林中樹葉隨風而動,發出簌簌聲響。剛剛還微微溼熱的環境此刻卻略有些涼,圍繞在他們身邊的空氣彷彿帶了冷風,吹得陸思意指尖有些發冷——
乞丐的亡魂來了。
祁昀開始渡靈了。
陸思意手中微微使力,給祁昀傳過去了一些靈力。
他現在在祁昀身後,看不到祁昀臉上的表情。但陸思意感覺到,祁昀的肩膀處汗溼了一片——
不是自己手上的汗,是祁昀的汗。
陸思意微微蹙眉,將兩隻手都搭在了祁昀的肩膀上。
祁昀的頭髮無風自動,陸思意微微曲起手指,捏着他的肩膀,源源不斷地給他傳着靈力。
一邊傳,一邊分出一縷心神,觀察着周圍的動靜。
鄒喻引來的鳥獸將他們圍了起來,構成了保護他們的第一道屏障,陣眼就是那隻不慌不忙舔爪子的老虎。
在鳥獸的屏障之內,是鄒喻以自己爲陣眼,構築的第二道屏障。
在鄒喻的屏障之內,纔是祁昀和陸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