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三月二號，天氣陰，小雨。
陸顏撐着傘下車，她走到門口，就見到蕭湛在那等她。
她不解地快步過去：“蕭湛，你讓我來這裏做什麼？”
蕭湛一身黑衣，就像是來送誰一程似的。
他說：“顏顏，跟我進去吧，他就在裏面，今天是他下葬的日子，我想，你應該願意送他最後一程。”
陸顏反應過來：“是你帶走了仇天的屍體？”
她心中錯愕，蕭湛帶走仇天的屍體，那可是曾經差點要了他命的人，爲何他會爲仇天收屍？
心思縝密的陸顏察覺到蕭湛有事瞞着她。
她跟着蕭湛往裏走，問：“爲什麼？”
兩人走在淅瀝的青石板上，他對她知無不言：“這是我答應他的，從某種角度來說，他也不失爲一條漢子。”
蕭湛對仇天竟然有敬佩之心？
這再次讓陸顏刮目相看。
她認識的蕭湛，鐵面無私，黑就是黑，白就是白。
陸顏問：“他自殺之前，你見過他？”
“沒有。”蕭湛說：“我只是派了人，跟他談了一些事，就算我不找他，他也會選擇這樣做，這是他給自己的體面。”
“那些被仇天拉下馬的人，你事先也知道，爲什麼你沒有阻止？”陸顏問：“你不希望蕭家入選？”
蕭湛完全有能力阻止仇天的行爲，他卻默認了。
“蕭家榮辱與社會安定相比，不值一提。”蕭湛說：“總有人把那些害羣之馬都揪出來，而仇天是最合適的人。”
陸顏明白了。
仇天與蕭湛，這是相互成就。
蕭湛的信仰，一直沒有變過，他爲的是人民福祉，而不是蕭家榮譽。
仇天不爆出那些人，蕭湛出手的話，想要懲罰那些人，難度增大，損失與傷亡也更大，而且在時間上，也來不及阻止蕭家入選了。
仇天是整件事最好的引子，他自己也知道，那是他最後的價值。
陸顏來到仇天的墓碑前，碑上的照片是帶着笑的。
蕭湛說：“願他來生，投胎到好人家裏，有一雙疼他的父母，有一個愉快幸福的童年。”
陸顏伸手撫摸了一下墓碑，彷彿仇天就活生生站在她面前一樣，在對她說再見。
原來，再見真的不一定能見。
除夕夜那晚，他就是來找自己告別的。
陸顏想起初見仇天的場景，兩人在小餐館裏，他坐在自己面前喫東西，還問她能不能坐下來。
再見，就是他找人演了一場戲，在巷子裏被打。
他曾問她，要不要一起走，他曾將罪證都擺在面前，他曾揹着她走在街道……
陸顏此生中，第一次遇到如此複雜的一個人，饒是她學的那些心理學，也沒有把仇天看透過。
她看着墓碑上的人，說：“願你來生，有一個幸福的家庭，闔家團圓的日子，都能喫上家人做的飯菜。”
陸顏在墓園送仇天最後一程，她與蕭湛一同離開墓園時，天放晴了，雨也停了。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發展。
蕭湛沒有隨陸顏回陸家，他還有事沒有處理完。
蕭家現在處境敏感，蕭騰被查，他還有很多事需要做。
兩人在一處路口分開，她沒有問三月三他能來嗎。
他身上的傷，並沒有痊癒。
蕭湛笑了笑，讓她別擔心。
陸顏再次上車時，她心情並沒有那麼沉重了，她也知道，自己沒選錯人。
蕭湛雖然缺少浪漫，卻將愛意藏在細節裏。
一個正直到拋開家族榮辱，真正爲人民辦事的人，在大是大非面前，不糊塗，不被利益衝昏頭腦，又怎會選錯。
陸家。
明天就是陸景寶與萬一一的大喜之日，蘇卿高興得已經好幾天沒有好好睡覺了，她就盼着這一天來，又擔心哪裏沒有準備好。
陸容淵見蘇卿興奮的勁，心情也跟着大好。
陸家好久沒有辦喜事了。
陸景寶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每天跟打了雞血似的，走路帶風。
婚禮事宜一切準備妥當，就等三月三了。
陸顏到家後不久，陸景寶回來了，拿了一個大箱子，裏面裝的是大婚要穿的衣服。
上官羽好奇的問了句：“裝的是什麼？”
陸景寶笑得不懷好意地說：“願賭服輸，明天就靠兄弟你們幾個了。”
陸景寶笑着打開大箱子，裏面是五套紫色抹胸伴娘裙。
陸景擎陸景軒還有釋迦都圍過來。
陸景寶隆重介紹：“這是給你們幾個準備的伴娘裙。”
衆人：“……”
上官羽說：“咱們是男人，陸景寶，你是新郎，按你們這邊的習俗，你找的不是叫伴郎嗎？”
“我這是入贅，你們幾個當然也就客串一下伴娘了。”陸景寶對自己的身份認識很清醒：“這都是爲你們量身定做的，快穿上試試，合不合身。”
合不合身是假，想看這幾個大男人穿裙子纔是真。
陸景擎與陸景軒不吭聲，也不行動，有點害羞啊。
上官羽找藉口：“你們這邊的習俗，不是說已婚男人不能當伴郎嗎，不管的伴娘伴郎，我今天怕是都不行了。”
“百無禁忌。”陸景寶把上官羽抓過來：“陸家不忌諱這些，願賭服輸，你們可都是我最好的兄弟，我大喜之日，你們不能掉鏈子。”
上官羽：“……”
月九與陸顏相視一眼笑了，陸顏慫恿：“三哥，四哥，釋迦哥，你們穿上試試嘛。”
月九也說：“上官羽，男子漢大丈夫，說話算話，穿上看看。”
上官羽向月九投向求救的眼神，直接被無視了。
這時，陸景天走過來，先拿了一套衣服：“按照尺寸，領自己的那一套，明天誰都不許掉鏈子。”
老大發話了。
陸景寶笑道：“聽到沒，聽到沒，不許掉鏈子，哥，還是你最靠譜。”
陸景天身爲大哥帶頭了，其他人還有理由拒絕？
霍一諾也好奇陸景天穿上裙子是什麼樣，紫色的抹胸裙子呢，穿着幾個大男人身上，那反差感，絕對給人很強的視覺衝擊。
陸景軒與陸景擎作爲親兄弟，肯定也不能掉鏈子，將自己那套裙子領了。
上官羽也只是嘴上拒絕，身體誠實得很，他拿起自己的那一套，還在自己身上比劃了一下，問：“月兒，你看，好看不？”
月九噗呲一聲笑了：“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