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獸雖然沒有人類的智商,彼此之間也常常會鬥個你死我活,但鬥獸場裏的異獸,經過特殊的訓練,當它們的身邊存在共同的獵物——人類的時候,哪怕是原本互爲天敵的異獸,也會暫時合作,一起獵殺人類。

    和沃倫星其它的鬥獸場不同,日月星斗獸場的目標客戶更加單一,就是那些花錢最大方的變態。

    這些客戶們對什麼異獸的種類壓根不在意,他們追求的是絕對的刺激與血腥。

    因此,日月星斗獸場選取的異獸都是攻擊性最強、手段最血腥的。

    這樣的異獸,單隻雖然難對付,但至少各有缺陷,可若是整整一羣,缺陷都被掩蓋,就不是簡單的數量相加,而是倍數增長了!這種情況下,鬥獸勇士們不要說戰勝異獸了,能平安地活過這一小時,已能稱得上是奇蹟!

    然而,事到如今,已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後悔也無用,醉夢只能儘自己所能,爲黃瑾等人謀出一條生路來。

    她細細思量一番,不一會兒,已經有了對策。

    等李志剛將曹元琅等人安排進專門的包廂中入座之後,醉夢便笑着提議道:“老闆,今天雖然只有曹少爺一個客人,可來我們鬥獸場,光看鬥獸有什麼意思,不如也像平常一樣開個賭盤?”

    曹元琅剛進鬥獸場,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李志剛身後的醉夢,儘管他面上不動聲色,和看其他人一樣,只掃了兩眼就自然地移開了視線,可他的心裏掀起了層層波瀾,不由自主地分出了一小部分,關注着醉夢的一舉一動。

    現在,醉夢第一次開口,李志剛還沒說話,他便一口應了下來:“打賭,確實更有意思。”

    隨後,曹元琅終於能光明正大地將視線移到醉夢的身上了。

    今日的醉夢,穿着一身銀灰色的長裙,頭髮高高豎起,妝容也極其素雅,似是想將自己隱藏在一羣黑白灰的男人之中,不願引起注目,但,只要讓人看到她的面孔,就再也無法忽視她的存在。

    曹元琅從小遊走在帝都星的最上層,見慣了各具風貌的美人,但從沒有哪一個,能向醉夢這樣,令他目眩神迷,每多看一眼,彷彿就會淪陷得更深一點。

    “這位美麗的小姐是……”曹元琅剋制着自己的情緒,裝作不經意的模樣打探道。

    李志剛心裏咯噔一響,他深知醉夢的魅力,但想着,曹小公子畢竟是帝都星來的,見慣了美人,哪怕是醉夢,估計在他的心裏也是平常,況且,剛進門的時候,也不見這位少爺對醉夢有什麼特別,怎麼又突然問起來了?

    他正糾結着,到底要不要爲了討好曹元琅而捨棄美人,沒想到醉夢先開口了。

    醉夢起身,向曹元琅行了一禮,臉上維持着有禮卻疏離的笑容:“曹少爺,我是醉夢,是老闆的助手,也是……”

    醉夢故意拉長了聲調,仔細去看曹元琅的表情,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在意,心中瞭然,接着道:“老闆的愛人。”

    李志剛聽了這話,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曹元琅雖極力掩飾,情緒也還是低落了些。

    趁他們走神的時候,醉夢給了李毅一個眼神,李毅心領神會,立刻開啓了賭盤。

    美人名花有主,曹元琅有些失望,但應下的事,自然不會反悔,況且,不過是一場小小的賭局,哪怕是一擲千金,對他來說,也不過是一個月的零花錢罷了。

    豈料,醉夢又一次開口了:“老闆,小瑾可是我看中的人,沒想到她剛進去就要面對羣鬥這麼難的事,你能不能借醉夢一點錢,給她添點裝備?”

    這麼一點小事,李志剛當然不會拒絕,直接給醉夢轉了一千萬星幣。

    醉夢笑着謝過李志剛,迅速地在商城下單,爲黃瑾配備了一整套防禦裝備和武器,但她的視線卻還停留在那羣奴隸身上,眉微微蹙起,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同情。

    曹元琅看到這一幕,不知怎的頭腦一熱,一口氣就砸下了十億星幣,爲所有的奴隸都配齊了裝備和武器。

    在衆人詫異的目光中,曹元琅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淡道:“這些異獸看起來很強,奴隸們要是不弄點裝備,大概撐不了多久就死光了,那看得還是鬥獸嗎?不過是沒有一點意思的殺人罷了。”

    他的話剛說完,就注意到醉夢看向他的眼神頗有些崇敬的意味,當即感覺心裏十分舒爽,這十億,花的值!

    李志剛的後背卻在一瞬間溼透了,總覺得曹元琅意有所指,但他們做鬥獸生意的,哪家不是死奴隸居多?

    他看了眼鬥獸場上武裝整齊的奴隸們,又看了看另一邊還未出籠就躁動起來的異獸羣,一咬牙,又砸出了一億星幣,給奴隸們配置了一點效果不錯的傷藥,補救道:“曹少爺說的是,鬥獸嘛,實力相當,有來有往,猜不到結果才更有意思,是我考慮不周了。”

    如此,就算死人了也是正常,曹元琅沒道理爲了這兒和他計較。

    事實也確實如此,作爲帝國最頂層的貴族,曹元琅天然帶着一些優越感,他雖然會爲了接待平民客人而買下酒店,但內心裏,並沒有真的平等地看待這些地位不如他的人,更不用說這些素不相識的鬥獸場的奴隸了。

    他那些冠冕堂皇的漂亮話,不過是爲了掩飾他是在討美人歡心的藉口罷了。

    李志剛或許看不出來,但隱忍多年,將察言觀色的能力修煉到巔峯的醉夢卻是一清二楚。

    如此,便是她所能做到的極限了,她心中暗暗禱告,希望時韶、黃瑾和她的小夥伴,都能好好活下來!

    鬥獸場上,時韶走到杜宇和黃瑾的身邊,表情有點沉重:“這一關,可不容易過。”

    自從得到了黃瑾傳遞來的消息,時韶便真的將黃瑾和杜宇當成了自己人,遇到這種生死攸關的大事,自然要過來和他們商量對策。

    杜宇和黃瑾對視一眼,見黃瑾點了頭,便道:“開打之後,你和你的人不要離開我和黃瑾十米之外,聽我指揮,有七成機會活到最後。”

    時韶瞪大了眼睛,聲音卻壓得更低了幾分:“七成機會?怎麼可能?難道你們有什麼祕密法寶?”

    “我從六歲就開始和異獸羣戰鬥了,對於它們,我很瞭解。”

    杜宇說的簡單,時韶聽了卻是倒吸一口冷氣,看向杜宇的眼神就像看着一頭怪物。

    和極度缺乏星際基礎常識的黃瑾不同,時韶更明白六歲到底是個什麼概念。

    星際時代,精神力至關重要,六歲正是精神力第一次成長的關鍵期,曾經有學者提出,如果在這個時候,讓孩子經受生死考驗,更容易提升精神力的等級。

    許多望子成龍的家長信以爲真,想出各種辦法去激發自家孩子的潛力,結果,八成的孩子沒能熬過去,直接死亡,一成的孩子活了下來,但精神力不僅沒提升,反而崩潰了,剩下的一成,精神力確實提升了,但卻出現了各種各樣的心理疾病,和瘋子無異。

    這項研究最終被認爲是犯罪,這個學者也被判處了□□一百年的刑罰,死在了監獄之中。

    而這,都是七八十年前的事了。

    時韶看着杜宇的模樣,儘量不露出同情和憐憫的表情,心裏暗想,是哪個奴隸主這麼喪心病狂,還在嘗試這種違禁的事,把杜宇弄成了這樣?不過,能活下來,已經是萬幸了。

    黃瑾注意到時韶的古怪,奇道:“怎麼了?”

    時韶回過神來,拍了拍杜宇的肩膀,鄭重道:“那就拜託你了,兄弟!”

    能夠在這麼變態的實驗下活下來並且精神力真的提升的人,雖然有各種各樣的問題,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那都是真正的強者!

    在上場之前,黃瑾的腦子裏想了很多,但等她真的在場上,面對着如潮水般洶涌而來的異獸羣,那些從天上、地面、地底發出的攻擊,那些兇狠的□□衝擊,那些接連不斷的水、火、雷等各種源源不斷地異能力,那些所謂的計策根本使不上來,她能做的,就只有爲自己和杜宇添加了全身防護罩,爲時韶和他的兄弟們添加要害處的防護,同時還要不斷地施加火系魔法,阻止異獸羣的靠近。

    不過幾分鐘的時間,黃瑾就感覺異常的疲憊,體內的魔力幾乎消耗一空,已經開始從那些散落各處的魔力團裏抽補魔力了。

    “黃瑾!”杜宇忽然大叫一聲,出現在黃瑾的右邊,猛地砍出一刀,直接砍下了隱身的卡塞拉獸的一隻胳膊。

    卡塞拉獸發出痛苦的“咔咔”聲,迅速地逃開了。

    整個日月星只有一頭卡塞拉獸,它幾天前被黃瑾收拾得太慘,一直懷恨在心,這次得了機會,也不管別人,一心就想殺死黃瑾,卻沒想到,被杜宇給發現了。

    “你還好嗎?”杜宇左腳踹開一頭從地底鑽出的異獸,一刀刺中了一頭小型異獸的要害,還抽空問了黃瑾一句。

    黃瑾看着他遊刃有餘的姿態,心裏羨慕又嫉妒,一時間好勝心大起,重又變得鬥志滿滿:“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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