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心!”

    伴隨着這聲提醒,黃瑾被杜宇有力的臂膀攬入懷中,同時一道銀色的劍光一閃而過,一條手指粗細的碧綠色小蛇被切成了兩段,無力地從半空中墜下。

    “沒事吧?”杜宇戴着特質的銀色面具,只露出那雙黑色的眼睛,關切地問道。

    黃瑾暗自將手中剛剛成型的魔法散去,微笑着搖頭:“我沒事。”

    兩人的視線交匯在一起,無聲地傳遞出淡淡的情愫。

    又來了。

    走在他們身後的溫柔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自從豐收節那晚之後,明確了彼此心意的黃瑾和杜宇,自然而然地進入了熱戀的狀態,哪怕是進入到了這危險的紅月之森之中,他們也能隨時隨地地散發出虐狗的氣息,讓跟隨在他們身邊的溫柔感覺自己格外多餘。

    現在已經是他們進入紅月之森的第二天。

    這兩天裏,溫柔從原本的緊張戒備逐漸變成了冷淡麻木。

    無論異植的攻擊多麼的突然、異獸的襲擊多麼的兇狠,在那兩人的眼裏,彷彿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分分鐘就把它們給滅了。

    比如最開始遇到的食人花,僞裝成普通的花隱藏在花叢之中,因爲開得特別燦爛吸引了黃瑾的注意力,在黃瑾想要摸它的時候,立刻張開大嘴要把黃瑾的手給吞掉,結果直接被黃瑾捏碎了它的尖牙、揪掉它的花瓣,還被杜宇連根拔起,所有的根莖都被切成碎末,死得不能再死了。

    還有一隻被蟒蛇咬傷從樹上掉下來的小鳥,竟然在他們與蟒蛇搏鬥的時候,突然攻擊他們,那看起來小小的尖嘴,卻能洞穿一顆百年老樹——這是它被杜宇一劍扇飛到樹幹之後發生的,然後,它成了他們的晚餐之一,還被黃瑾嫌棄肉質不夠鮮嫩肥美……

    和兩人一起行進在紅月之森的兩天,溫柔感覺自己的嚮導作用發生了微妙的偏移。

    比起嚮導,她更像是導遊,帶領着一對剛剛確定關係的情侶來紅月之森進行他們的戀愛之旅,時不時地就要被喂一嘴狗糧。

    但即便如此,溫柔也跟得心甘情願。

    不只是因爲他們強大的實力帶來的安全感,更重要的是,他們好像自帶了什麼神奇的幸運BUFF。

    短短兩天時間裏,她就找到了以前一個月才能找到的紅月之果!

    同時,黃瑾要找的藥材也迅速地找齊了大半,幾乎沒有費什麼太大的周折。

    溫柔感覺,自己原定差不多十天的計劃,可能要提前終止了。

    這簡直太好了!

    溫柔正想着,忽然聽到黃瑾的聲音:“溫柔,天快黑了,我們該找地方休息了。”

    溫柔立刻回神,終於又輪到她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跟我來!”她幹勁滿滿地說道,將黃瑾和杜宇帶到了相對安全的空地上。

    夜幕降臨。

    黃瑾如常地清點着今日的收穫,利索地處理着這些即將作爲魔藥材料的異植異獸,手起刀落、血腥四濺。

    溫柔早已背過身去,拒絕去看那曾讓她差點把飯吐出來的場景。

    杜宇卻是毫不在意,專注地看着黃瑾的一舉一動,眼神中滿是柔情。

    起初,被這樣的目光所注視,黃瑾總有些分心,於是認真地告訴他不要在她工作的時候這麼看她,這會讓她分心。杜宇答應得好好的,但還是忍不住要去看她。

    黃瑾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神態都會輕易地攫取他的注意力,只要看着她,他便會感到無比快樂和滿足,又怎麼捨得移開自己的視線呢?

    於是,黃瑾只能在他熱烈的眼神中,努力地提高自己的集中力,更快速地處理完手裏的東西,然後,她便起身走到杜宇的面前,伸手去摘他的面具:“讓我看看你的臉。”

    杜宇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閃躲,但還是乖乖地坐在那裏,任由黃瑾動作。

    面具之下,竟是比以前更加恐怖的臉,除了烈火灼燒和利器劃痕,又新添了一些斑駁的傷痕。

    這便是豐收節那張俊容的代價。

    爲了那一場完美的告白,杜宇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在造型師的幫助下,短時間修復了自己原本的容貌,但詛咒的力量並未消減,他的這一做法,只能讓已經毀容的臉變得更加慘烈。

    黃瑾知道這事後,既生氣又心痛,連着痛罵了杜宇半個多小時,有逼杜宇發誓以後再也不做這種冒失的事後才罷休。

    她仔細地查看哪些新增的傷痕,長長地舒出了一口氣:“還好,傷口沒有再加劇。”

    然後沒忍住,又唸叨了起來:“你說你傻不傻,都告訴過你這詛咒很麻煩了,爲什麼還要瞎折騰?”

    因爲,怕失去你。

    杜宇抿了抿脣,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也一定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每一次,黃瑾被溫柔拉走,他都遵守承諾沒有跟過去,但,奧塔去了。

    沉睡了千年的機甲,自我意識極其強烈,堅持認爲杜宇和它只是合作伙伴的關係,在非作戰狀態下,無權干涉它的機身自由。

    雖然一開始的時候不太情願,但現在,奧塔已經徹底喜歡上了自己這樣小巧的狀態,它完全可以將自己僞裝成一臺兒童版的仿真機甲玩具,自在地飛行在人羣之中,而不用怕引起任何的警惕和騷動,它比過去的任何一個時刻都更能貼近人類的日常生活,這樣新奇的體驗令它着迷,每天都開心地往外跑。

    奧塔不是特意跟蹤黃瑾的,它只是在開心玩樂的時候,撞見了黃瑾的英雄救美和警察局外的告白,並毫不猶豫地把這些影像傳遞給了自己的合作伙伴,順帶取笑了杜宇一番,再不努力老婆就是別人的了。

    雖然杜宇明確看到黃瑾拒絕了馮默,但這仍然激起了他心中的危機感,尤其是第二天,溫柔拿到了五折卡獎勵,又拉着黃瑾去找鎮上最好的造型設計師打算在篝火晚會上大出風頭的時候,這種危機感瞬間達到了頂峯。

    他一點也不願意看到黃瑾和別人跳舞,特別是在豐收節篝火晚會這個有着特殊意義的日子上!

    於是,他也砸下重金,臨時強行修復自己的容貌,只有這樣,他纔有自信和勇氣站在黃瑾的面前,向她訴說自己的心意。

    至於尋寶活動,他一開始並沒有太大的興趣,但奧塔四處閒逛的時候,發現了鎮長苦心隱藏的魅藍,這讓他改變了主意,一定找到那珍寶,換取魅藍。

    他也沒有傻傻地去做那些闖關任務,而是和奧塔合作,將自己的精神力覆蓋了整個鎮子,一下子就注意到了被黃瑾操控的小動物的異動,自然也就確定了寶盒的位置,並最終幸運地得到了鎮長的獎勵。

    有了魅藍,他也更加自信,終於鼓足勇氣,向黃瑾發出了邀請,結果也非常完美,黃瑾真的接受了他。

    那個夜晚,是他有生以來最開心的一夜,就算付出了一點代價,他也不後悔。

    杜宇深深地看着黃瑾,那眼神無聲地訴說了一切。

    黃瑾的心一下子就變得無比的柔軟,責備的話語再無法說出口。

    她臉頰發紅,低下頭去,小聲地嘟囔了一句:“傻瓜。”

    杜宇整個人的氣息越發地柔和起來,他慢慢地擡起了自己的手,控制住力道,小心翼翼地將黃瑾抱住了。

    黃瑾依偎進了他的懷中,將耳朵貼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的體溫和心跳,靜默了許久才道:“我一定會盡快幫你解除詛咒,讓你脫離痛苦,恢復如初。所以,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再冒險了好嗎?”

    “嗯。”杜宇輕聲應道。

    離他們差不多有三米遠的溫柔無意中回過頭來,又迅速地把頭轉了回去,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多餘。

    就在溫柔快要睡着的時候,忽然感覺自己的身體一輕,下一秒,她整個人就直飛到了黃瑾和杜宇的身邊。

    溫柔有些發懵,正要詢問黃瑾出了什麼事,忽然聽到“噗”的一聲,就見自己原來躺着的地方鑽出了數條尖利的地刺,如果她沒被拉過來的話,大概會被紮成一個刺蝟。

    溫柔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用力抓緊自己一直護在胸前的兩柄巨斧,和早已戒備起來的黃瑾和杜宇緊緊地靠在一起。

    一擊失敗的地刺又重新縮了回去,不知什麼時候又會再給他們一擊重擊。

    黃瑾看着快要熄滅的篝火,手指一彈,就讓篝火重新明亮了起來。

    溫柔豎耳傾聽周圍的動靜,發現,此刻的露營地格外的安靜,竟連一絲蟲鳴鳥叫也無。

    篝火的光亮之外,黑暗之中,不知還有多少未知的敵人在窺視着他們。

    她的心跳加速,神經緊繃,握着巨斧的手已經滲出了汗珠,對那黑暗充滿了畏懼和警惕,但當她眼角的餘光掃到黃瑾和杜宇時,心卻奇異的安定了下來。

    黃瑾的臉上沒有半分的慌亂,竟還露出了興奮的笑容,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迎接新的挑戰。

    沉默地站在她身邊的杜宇則如磐石般沉穩,銀色的面具遮蓋了他修羅的容顏,卻擋不住他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在他們身邊,溫柔覺得,就算是再詭異的異植、再兇猛的異獸,都不足爲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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