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猛地瞪大，冷汗在下一刻落了下來。
葉北笙漫不經心地擡了擡下巴，“那株竹子。”
顧卿墨脖子僵硬，一點一點轉了過去。
只要學過油畫的人，都能看得出梅花和竹子，出自同一人之手！
顧卿墨變了臉色，喉頭一哽，下意識反駁，“北、北笙你在說什麼，什麼暴露，我沒有……”
顧夫人沉着聲音：“葉小姐慎言！你的意思是，卿墨把你的梅花充當成她自己的？卿墨不會做這種偷雞摸狗之事！”
葉北笙站累了，找了把椅子坐下。
顧兮兮氣的渾身哆嗦：“長輩都站在這裏，你怎麼敢坐？！”
葉北笙理都沒理，神色淡淡，眸中帶了點點冷漠的不耐煩，“顧卿墨，你畫的是哪一枝梅花？”
許多藝術家也已經圍了過來，雖然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但最後那句話，卻是聽見了。
——你畫了哪枝梅花？
衆人都知道，是右下角那一枝。
這幅油畫的主題就是梅花，梅花的後面能隱約看出來是清大的鐘樓，現在又是冬天，而清大的梅花最爲著名，當時大家都推測，這是顧卿墨在清大畫室即興之作。
過去的時間不長，她畫的是哪枝梅花，她肯定記得。
顧卿墨額角落下一滴汗，只覺得所有人都在看自己，她渾身都在發抖，彷彿溺水之人無法呼吸。
哪枝梅花……哪枝梅花……
這幅畫上這麼多梅花，她怎麼知道是哪支？！
不過……不過能讓姜海和這麼多前輩讚賞的，應該的最突出的那一枝！
想到這裏，顧卿墨深呼吸一口氣，顫顫巍巍的指向了左上角：“是這枝，我就是添了這幾筆……”
顧卿墨喉頭一哽，一種不好的預感忽然浮上心底。
所有人面色都是微微一變，面面相覷。
——只要有油畫基礎的人都能看出來，左上角的梅花與整體畫作，都是一個人畫的，應該是一個男人所畫。
而唯獨右下角那一枝，卻是一個女人在最後添上的點睛之筆。
顧卿墨……居然說是左上角的那枝？！她是不是弄錯了什麼！
顧卿墨看到了衆人的臉色，心中咯噔一下。
“顧小姐。”就在她心驚膽戰之時，葉北笙漫不經心地啓脣，“很抱歉，你答錯了。”
她目光微微一瞥，“最後添的應該是右下角的那幾筆，顧小姐不是說，最後那幾筆是你添上去的麼，怎麼，忘了？”
……！顧卿墨瞪大眼睛，踉蹌的後退一步！
右下角？怎麼會是右下角？！讓衆人大爲欣賞的居然是右下角不起眼的那枝梅花？！
她求救似的看向陳助理，卻見陳助理無奈的搖了搖頭。
而那些藝術家前輩的目光，也從欣賞變成疑惑，最後成了厭惡。
怎麼回事！！怎麼可能！
顧卿墨已經不知道怎麼反應，雙手雙腳冰涼一片，動彈不得。
那麼多人……她請來的朋友，她的父母親戚，還有姜海的朋友和畫家們……
都在看。
她在這麼多人面前丟了臉！！
她剛剛那一指，就說明了梅花不是她畫的，她不該成爲姜海的徒弟，今天這場拜師宴就成了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