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北笙不明所以：“老太爺……”
“小笙，我不希望你走你爺爺的老路。”
謝老太爺目光如炬，哪裏還有剛纔疲憊不堪的模樣，他指了指旁邊的椅子：“你坐。”
葉北笙聽話坐下。
老人是她爺爺的朋友，但卻比她爺爺還大一個輩分，葉北笙嚥了下口水。
什麼叫做……‘我不希望你走你爺爺的老路’？
爺爺走了什麼路？
謝老太爺看着她，神色凝重：“小笙，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葉北笙表情驟然一僵——
爺爺爲了救謝小姐，險些將自己搭進去！
謝老太爺說的，是這件事？
“小笙，你是個好孩子，天底下任何人都沒有一定要爲某個人犧牲的道理，你爺爺不明白一個道理——他看重友情，爲了還我的情誼，險些將他自己的命搭進去。”
“現在雖然那你爺爺還在人世，可他失蹤了，小笙，你是瞭解你爺爺的，他不會輕易丟下你，他之所以離開，只能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
“我想這原因，和當初他以血救知念，將知念身上的毒引到他身上有關。”
“鬼醫也是人，就算血液特殊，可你和你爺爺一樣，都是活生生的人，你們不是神仙，沒有非救不可、救了就一定要救活的道理。”
謝老太爺應當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才說出這番話：“知念是我孫女，我只承認她這一個孫女，她離去……我很心痛。”
“但謝某不希望，有其他人，爲了救知念搭上了自己的命，我可以爲了知念去死，但這個人只能是我，不能是與知念並無半點關係的阿衍。”
謝老太爺也同樣看向她：“我知道，你和時庭的關係更親密，但小笙，你是阿衍的弟子，阿衍已經爲了知念毀了下半輩子，你不可以，你明白嗎？”
“你應當明白時庭的心意，他不希望也不想你爲他去死，或者受到任何傷害。”
葉北笙抿着脣。
她知道給霍時庭解毒，就相當於和他換血，那麼他血液裏的毒素會轉移到自己體內。
但她向來百毒不侵，就算這種毒對自己有影響，卻也比霍時庭好受許多。
謝老太爺的意思……他明白，他希望她能更愛自己，不要爲了任何人傷害自己的性命，他希望爺爺回來的時候，看到一個活蹦亂跳的自己。
謝老太爺對爺爺有悔恨有虧欠，他希望自己好好的。
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有任何理由爲了另一個人犧牲，這句話是對的。
任何人都應該要愛自己，如果不愛自己，談何愛別人？
但霍時庭……
“好了，小笙，這個問題你回去慢慢想。”
謝老太爺嘆了口氣，“你們年輕人的事情自己解決，我已經把我想說的，都說了，至於怎麼決定……看你們自己的了。”
謝老太爺忽然腦中閃過一個想法——時庭如此聰慧，會不會，他早就知道了？
所以，他其實並沒有接受葉北笙的治療？
謝老太爺沒有多說，反而是問道：“你爺爺是不是給你寄過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