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花了近二十分鐘，主要是想在領導面前表現表現。
直播的時候，最常遇到的情況，是鑑寶人一而再地請求他再看看，再瞅瞅。
原因無非是兩個。
第一，肖一若太年輕了，對他水平有所懷疑，人家專家都是花白鬍子，你行麼？
第二，你就透過鏡頭這麼一看，馬上斷定我手裏的東西不行，心裏不太能接受，還指望着發筆財呢。
其實，要遇到好東西，肖一若會問明出處，仔細觀察來着。
可事實上，一場倆小時的直播，能看至少三十件東西，九成以上，都是贗品，在外行人看來似乎挺珍貴的，業內人士多數時候一眼就能看出來。
像是虎皮邀請的那幾位老師，都是來自各大博物館，每個人都有專攻擅長的方向，雖然怎麼會和水友互動，調節直播間氣氛，但說到鑑別，那可是一等一專業。
肖一若之所以拖了點時間看這些東西，你看，我沒有敷衍哦，而是很認真地鑑定。
向東顯然很滿意：“小肖，你知道這些東西是哪來的麼？”
見他搖頭，繼續說道。
“幾年前，咱們東安曾經弄過一檔鑑寶節目，那會別說你，我也還沒過來。”
向東拿起小碗：“知道麼，這個碗，當初電視臺花了五萬，那個算盤，賠了一萬三，還有玉佩，你估價是多少來着，四五百對吧，成交價是兩千。”
肖一若沒有說話，看得出領導感慨頗深。
“當初做那檔節目，節目組沒啥經驗，加上博物館的專家對於參加節目沒啥興趣，於是邀請每期來的評審都不一樣，水平也參差不齊，你肯定好奇爲什麼電視臺會虧本對吧。”
肖一若點頭。
“瓷碗是贗品，在咱們節目成了真品，還給了證書，結果人家拿出去想賣，變假的了，算盤拿來的時候，倒是鑑定出來了，可因爲老師暴力拿放，摔在了地上，還有玉佩，也同樣看走眼。”
向東嘆氣。
“錢沒有多少，對於咱們電視臺來說，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主要是面子上過不去，這幾個是連續出現的情況，以至於節目公信力直線下降，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裏咽。
可是，事情還是傳出去了，當初成爲業界的笑柄，林臺長一怒之下，直接讓節目無限期整改。
要不那會收視率其實還不錯的，有機會破1來着。”
這倒是肖一若沒有了解的情況，還有故事啊。
“你沒讓我失望，”向東看着眼前的年輕人：“鑑定的又快又準，要不是看過你的簡歷，我真懷疑你是考古專業畢業的。
當初老張和我說你懂古玩，我真的是懷疑的。”
“略懂皮毛而已。”謙虛是華夏人的美德：“不過只要不是太奇怪的東西，基本我都能看出點意思。”
“哈哈哈哈！”向東拍了拍大腿：“我雖然沒空，但喊了小范看了你的直播，給出的評價相當高，原話是，專家大抵就是如此。”
“我是有這麼個想法，你既然有專家級水平，幫我參考參考。”
“您說。”
“還是鑑寶，但方式不一樣，你直播的時候是不是人拿來東西，你給一看，鑑定個真假，給出大概的價錢。”
“對。”肖一若點點頭。
“以前的節目也是這樣，如果還是相同，那便沒啥看頭，更沒有特點。”向東收起了笑臉很是認真：“我就在想，能不能也搞個競賽制。
比如，分成AB兩隊，每期拿出幾樣物品，可以是節目組找來的，也可以是觀衆的寶貝，讓兩支隊伍共同鑑定，給出各自的結論。”
肖一若有些遲疑。
“不行麼？”向東問道。
“不是說不行，創意絕對有，但是領導，有一個點您得考慮到，就是身份。”肖一若提醒道：“研究古玩的許多都是帶着點年紀，有資歷，或者是教授啥的，面子非常重要。
贏了還好說，要是輸了呢？”
不用說太明白，向東就理解了。
確實如肖一若所說，這些專家們普通人可能不太熟悉，但在業內，多少都會有些影響力。
小型輸贏無所謂，可要是出現看走眼的情況，確實會對個人產生影響。
“全國專家那麼多，應該找的到剛站出來，並且有信心有實力的專家吧。”
“有肯定是有，關鍵如果您想用淘汰制，找起人來就比較麻煩，好比電視臺的歌唱比賽，已經成名的歌手極少去參加，我想很大原因是怕輸，怕丟人。”肖一若解釋道：“當然，要是季度播出，或者翻一倍二十四期這樣，可能難度會減少。”
“嗯！”向東點點頭：“你說的很對，我的確沒有考慮周全，拋開這個問題，你還有什麼提議麼？”
“既然是PK，不如弄得有趣些，咱們東安在全國出名，有部分原因就是因爲古玩對吧。”肖一若腦子轉的很快：“那不如分爲專家隊VS民間隊。”
“你是說古玩街上那些老闆們？”
“對，他們的專業知識相比於專家們有過之而無不及，也許出處，歷史典故啥的不一定了解，但遇到贗品時，是什麼手法，該怎麼辨別等方面還能強一些。”
向東臉上再次露出了笑意：“你這說的有意思了，學院派對民間派對吧。”
“沒錯。”
“如果讓你來領一隊，能做到麼？”向東直接問道。
“我會努力。”肖一若坐直了身子。
“不用這麼嚴肅，”向東壓壓手：“自家主持人懂相關知識，咱們節目組也不會被動，更不用擔心嘉賓撂挑子的情況出現，你能找到民間高手麼？”
“能，但得花點時間。”
“行，”向東想了想：“最近你不是也沒啥事，把這事順便辦了，最遲後天，我會讓人給你個標準和待遇，你負責找民間的高手。”
“保證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