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陳牧走出不遠,聽到身後白衣女子的聲音,停下腳步,轉頭問道,“姑娘有事?”

    女子二十左右年紀,白衣勝雪,胸前的衣服染着點點血跡,臉色略顯蒼白,透出一股柔弱的氣質。她看着陳牧,神情中帶着一絲期望,“你叫什麼名字?”

    這是……美人計?

    陳牧有點明白了,只覺得好笑。

    可惜,這一招,對他沒用。

    女人,只會影響他拔刀的速度。

    他也不隱瞞,說道,“陳牧。”

    女人聽到他的名字,眼中掩飾不住的失望,說道,“抱歉,你跟我一位朋友長得有點像。我還以爲你是他。”

    呵呵,這種搭訕手段,九十年代的港片都吐槽老套。居然還拿出來用。

    陳牧靜靜地看着她的表演,說,“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打擾了。”女子歉然道。

    陳牧見她沒有糾纏,就走了。

    一路進了京城,來到鎮北侯府前。陳牧發現,那個女人一直在身後遠遠跟着。

    他越發確定,她這是在欲擒故縱。

    陳牧進了侯府,感覺那名女子在門前停下。走出一段距離後,就感應不到了。

    他到了馬振海住的院子,見他氣色不錯,還有僕人服侍,也就放心了。

    那屍毒確實是夠霸道的,毒性雖然被天山雪蓮解了,但損傷的身體卻沒那麼快恢復,到現在,也就勉強能下牀。

    “陳牧,你過來。”

    馬振海將屋裏的僕人打發走,留下陳牧一個,神情鄭重地說道,“是時候將你的身世告訴你了。”

    馬振海知道陳牧八年前失去記憶的事情。

    陳牧見他一副要託付後事的樣子,覺得有點好笑,當然,他知道這個時代的人比較古板,不能開玩笑,只得忍住,說,“你說吧。”

    ……

    另一邊,侯府大門口,江夢洛報了姓名後,過了一會,侯府的管家親自出來迎接,“竟是江小姐來訪,可不巧,小姐去了書院,尚未回來。”

    “賀大叔,好久不見。”江夢洛態度頗爲親近。

    林江兩家是世交,江夢洛和林景鈺兩人是閨中好友。

    賀管家發現她身上的血跡,大驚失色,“哎呀,林小姐你怎麼受傷了?莫非是遇到了什麼敵人?”

    “一點小傷,不礙事的,給我安排個房間,讓我休息一下便成。”

    “快請進吧。”賀管家忙請江夢洛進屋,給她安排到客房,一邊派府裏的人去通知小姐。

    江夢洛突然想起一事,“對了,剛剛一位穿着書院雜役服飾的年輕男子進了府裏,他是什麼人?”

    賀管家道,“應當是馬護衛的外甥,名叫陳牧的。江小姐認得他?”

    江夢洛目光一黯,心中那絲希望也熄滅了,道,“來的路上碰見的。”

    …………

    “你出身秦州霍家,父親叫霍劍秋。”

    馬振海提起這個名字,目光依舊有些複雜,“八年前,霍家的老僕帶着身受重傷的你來找我,只說霍家出了變故,就油盡燈枯,很快過世了。”

    “我認識霍劍秋時,他就已經是第六境罡元境的高手。連他都無法保護你,意味着霍家惹上了極大的麻煩。所以,我讓你改名換姓,還把你送進書院當雜役。都是爲了保住你的性命。”

    “這些年,我明裏暗裏打聽霍家的情況。當時,霍家一夜之間被人給屠了。事後,有人幫着收殮了屍體,下葬了。聽人說,整個霍家,就少了你的墓碑。”

    陳牧心裏想道,原主早就死了,現在的我,是從地球穿越過來的。

    原主的遭遇確實挺慘,但他沒有繼承原主的記憶,真的很難有什麼感同身受的感覺。

    至於霍這個姓氏,他倒是不意外,他身上一直有一塊玉佩,上面就有一個霍字。應該就是家傳的。

    他問道,“兇手是誰?”

    “沒查到。”

    馬振海搖頭,“還有,你千萬不要有復仇的想法。你的天賦有限,到現在,也只是第二境。你好不容易纔活下來,肩負着延續霍家血脈的重任。不要去做傻事。”

    “我告訴你這些,就是爲了讓你知道自己的身世,不要一直稀裏糊塗地活着。”

    武者第二境,就是陳牧對外展示的實力。是他用斂息訣僞裝出來的。

    這八年來,馬振海每個月會去書院找他,教他武功,還給他提供提升功力的丹藥,恐怕大部分收入都砸到他的身上,對他是沒得說。

    陳牧也不能一點進步也沒有,那樣太引人懷疑了。

    第二境,就是他這些年練武的成果。用一個詞來概括就是,天賦平平。

    陳牧說道,“放心,我不會做傻事的。”

    嗯,等突破到了元神境,再去查出兇手,給霍家報仇。也算是了了跟原主的因果吧。

    馬振海見他知道了家中的血海深仇,依舊這麼平靜,反倒更擔心起來,勸慰道,“其實你也不必太灰心,你進步緩慢,並非是你天賦太差,而是上次重傷後,虧損了元氣。你報仇是沒指望了,但可以多生幾個兒子,再悉心培養。你年紀也不小了,等我傷好後,就給你張羅婚事。我已經相了幾個清白人家的女兒……”

    “……”

    陳牧有點哭笑不得,沒想到穿越後,居然還要被催婚。

    他直接拒絕了,“我還沒有成親的打算。”

    開什麼玩笑,他現在每天在書院的書庫裏看書,練功,不知有多自在。成親做什麼?

    馬振海還想再勸,陳牧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問,“我原來叫什麼名字?”

    “不知道。”

    “不知道?”

    馬振海的神情有些不自然,“我一直反對你母親嫁給姓霍的,她非不聽。她嫁人後,我就跟她斷了來往。這些年,都沒有聯繫過。”

    果然是個假舅舅。哪有因爲反對妹妹嫁人,就徹底反目,十幾年不來往的。

    陳牧早就懷疑了,這個身體跟馬振海的長相差太遠,不像是有血緣關係。沒想到,還真被他給猜中了。

    老馬應該是原主母親的愛慕者吧。

    不過,原主的母親能將他託付給老馬,兩人的關係肯定不一般。

    陳牧接着就告辭了,不給馬振海提成親的機會。

    出門的時候,他的目光不經意地掃過假山,那裏潛伏着一個人。

    應該是侯府的暗樁,上次來時,他就發現了。整個侯府,到處都是這樣的暗樁。

    看樣子,上次遇襲的事情,把他們給整怕了。加強了戒備。

    陳牧也不在意,直接回了書院。

    …………

    一個時辰後,一輛馬車駛進了鎮北侯府。

    “**姐在哪?”

    林景鈺神情雀躍地從車上下來,對等在一旁的僕人說道,“快帶我去見她。”

    她跟江夢洛已經兩年沒見了,剛纔在書院看書時,聽府裏的人傳話,知道**姐來了,立馬就趕了回來。

    很快,林景鈺就見到了江夢洛,久別重逢,兩人都很開心。

    敘了舊後,林景鈺問起她的近況,“**姐,你現在還在到處找他嗎?”

    “嗯。”江夢洛輕輕點頭。

    林景鈺替她抱不平,“你已經找了他五年了,秋水劍的名聲,已經傳遍天下,無人不知。他要是還活着,早就來找你了……”

    “別說了……”

    “我就要說。”

    林景鈺有些激動地說道,“你這些年,一個人在外漂泊,風吹日曬,吃了那麼多苦。經歷了多少江湖的險惡。江叔叔和嬸嬸,還有江大哥,他們那麼擔心你。你總要替他們想想。”

    “你跟他只是有婚約在身,卻沒有成親,做的這些,也已經仁至義盡。不管他是死是活,也算是對得起他了。”

    江夢洛看向窗外院子那棵孤零零的松樹,輕輕地說道,“不管別人怎麼說,我都會一直找下去,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林景鈺感覺她的淡然的語氣中,有一種無法撼動的決心,嘴巴張了張,最後,頹然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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