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誰?”

    陳牧一指將那個暴躁的光頭擊殺後,問旁邊的郭烈。

    郭烈見實力遠勝自己的老四就這樣輕易被殺,連水花都沒有濺起來一滴,眼中更加絕望,嘴巴自行發出聲音,“他是四哥,四殺金剛。”

    陳牧又問,“那個呢?”

    郭烈口中答道,“秦山,隱居在千雲山峯上的醫師。並非山寨中人,山上的兄弟受傷,會找他醫治。”

    一旁依舊沉浸在震驚中的秦山聽到他們提起自己,一個激零清醒了過來,長長一揖,激動地說道,“老朽見過先生,若非先生到來,老朽已經被這四殺金剛所殺。”

    陳牧道,“不用客氣。”

    “殺人啦!”

    這時,一聲充滿恐懼的尖叫響起,正是守在門口的一名嘍囉,一邊叫喊,一邊連滾帶爬地往外跑去,“四當家呃——”

    跑出幾步,突然停住,一手掐住脖子,抽搐着栽倒在地,很快嚥氣。

    出手殺人的,正是秦山,他急聲道,“先生,四殺金剛一死,入雲龍他們絕不會善罷干休,趕緊離開這裏。”

    陳牧對他剛纔殺人的手段頗爲感興趣,這像是書中記載的醫毒之道,聽到他的話,說道,“我是來找古正豪的,你想走就走吧。”

    秦山還想說什麼。

    一個陰冷的聲音響起,“殺了我千雲山的人,還想要走?”

    秦山聽到這個聲音,臉色大變,“玉面書生!”

    千雲十二兇,老大入雲龍多年前就已經閉關。這麼多年來,一直是老二玉面書生代爲打理,此人生性狡詐,限險狠毒,實力也是深不可測。

    十年前,那個震驚天下的京城三位大官的滅門案,就是他一手策劃的。

    以千雲十二兇的實力,闖進京城,簡直就是自尋死路,偏偏他們找到了一個絕佳的時機,當時京城的幾位九境巔峯都不在,讓他們做成了這件大事。

    經此一事,大魏朝廷的臉面大損。正要派重兵圍剿,偏偏皇帝突然駕崩,新君是個十歲的小孩,爲爭奪朝中的大權,朝廷一度陷入了混亂。圍剿之事,就此不了了之。

    過得幾年,太后聯合宗親,鬥倒了權臣,開始執掌大權。曾下旨派兵過來,將千雲山圍了一年,最後卻是損兵折將,退兵收場。

    此事之後,千雲山才真正名震天下,被人視爲一流的勢力。

    被圍剿那一年,一直都是玉面書生在主持大局。入雲龍根本沒露面。

    玉面書生的名號,隱隱有超過入雲龍的趨勢。

    秦山對他極爲忌憚,看見他出現了,心中就是一沉,知道今日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若是四殺金剛沒死,還有轉圜的餘地。現在,已經是不死不休了。

    千雲十二兇向來極爲團結,結拜兄弟。四殺金剛更是千雲山第四號人物,實力僅次於三位九境的兄長。

    他的死,對千雲山無疑是巨大的損失。

    秦山見那個年輕人神色如常,對玉面書生的出現毫不在意。心中更是焦急,他竟如此託大!

    在秦山看來,這個年輕人必定是絕世奇才,年紀輕輕就已經是九境。

    看他的樣子,前來尋找三兇奪命劍,多半也是爲了挑戰或者尋仇。像他這樣的天才,對自身的實力有些絕對的自信,這不足爲奇。

    可是,玉面書生十年前就已經是九境強者,十年間,他的實力不知又增強了多少。

    面對這樣的成名多年的老牌高手,他依舊不將對方放在眼裏,未免過於自大。

    這可是敗亡之兆啊。

    陳牧可不知道秦山的想法,一看還是個老熟人,一個月前曾在書院裏碰到過。原來,他就是千雲山的老二啊,怪不得當時就覺得他不像是什麼好人。

    “竟敢跑到我千雲山來殺人,膽子不小!”

    玉面書生並沒有認出眼前之人,正是在書院碰見過的那位先生。當時,陳牧用一葉障目遮掩了相貌。

    不過,他對這個看起來年輕得可怕的人,心中有着一絲忌憚。

    他很清楚老四的實力,千雲山向來是以實力排序,四殺金剛肉身強橫,哪怕是一般的九境,想要殺老四,也要費一翻手腳。

    此人能殺得老四,又如此年輕,來頭絕不一般。

    玉面書生深知這個世界絕不像表面看來那麼簡單,當年的十大仙宗,五大邪派,諸多流派,實際並沒有完全消亡,而是轉入了暗中,以避大魏皇朝的鋒芒。

    五百年過去,當年威壓天下的大魏皇朝,已經開始日薄西山。那些隱藏在暗中的仙門邪派,也開始蠢蠢欲|動。

    眼前這個異常年輕,就有九境實力的神祕男子。很可能就是來自某個隱祕的門派。不得不防。

    玉面書生沒的貿然出手,而是打算問出對方的來歷。

    陳牧說道,“聽說你們千雲山向來團結,共同進退,一人有難,十二人共擔,是不是真的?”

    玉面書生不知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心念電轉間,謹慎地說道,“當然。”

    陳牧說道,“我是來殺古正豪的,看來,只能將你也殺了。”

    一旁的秦山聽得目瞪口呆,這是何等的狂妄。

    這下完了!

    秦山是老江湖,自然看得出,剛纔玉面書生多少有些忌憚,這一下,恐怕會被徹底激怒,那人自是必死無疑,自己也再無幸理。

    想到那粒剛剛煉成的神丹,想到不知所蹤的孫女,秦山心中極度不甘。

    就是秦山陷入絕望之時,他看見那人一指點出,一道無匹的劍意驟然出現,如同一把絕世神兵出鞘,那耀目的鋒芒,刺得他大腦一片空白。

    嗤的一聲。

    玉面書生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腦袋被這這一道劍氣貫穿。整個人像是漏氣的氣球,一下子戳破,化爲一張破裂的人皮。

    “咦?”

    陳牧有些驚訝,奇道,“皮偶術?”

    他在書上看過,江湖上曾有一個流派,叫皮影師。製作的皮偶可以以假亂真,與真人無異。

    沒想到,這玉面書生竟然懂得這樣的手段,連他都沒有察覺到這只是一隻皮偶而已。

    陳牧心中一動,開口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說着,伸手往前一抓。不知穿透多少空間,一拉之下,一道人影憑空被他抓了出來,正是玉面書生的本體。

    玉面書生臉上涌起極度恐懼之色,他終於知道對方是誰了,求饒道,“先生饒命,在下絕沒有跟先生作對的意思——”

    他心中後悔到了極點,若是知道眼前這位是誰的話,打死他也不會說出“當然”那兩個字。

    什麼結義兄弟,同生共死,那是說給別人聽的。傻子纔會當真。

    老三死不死,他心中並不在乎。

    可是,已經遲了。

    陳牧掌心勁力一吐,將他的生機摧毀,玉面書生眼神黯淡下去,軟倒在地,眼睛瞪得很大,臉上還帶着恐懼之色,死不瞑目。

    一旁的秦山嘴巴半張,神情呆滯,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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