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定城的盤查非常嚴,陳牧跟着呂氏商隊,很順利地進入了城內,並沒有受到什麼查問。

    看得出,呂氏商隊跟武定城的關係不一般,連城樓上的那位九境武者都親自下來了,態度相當熱情。

    實際上,商隊這一趟運送的兵器,就是賣給武定軍的。

    還有那本兵聖所著的《六韜兵法》,呂文龍說過要親自交給顧家的主事人,可見呂氏商隊跟武定軍,特別是顧家的關係不一般。

    陳牧進了城後,還是跟着呂文龍,由他引見,就能輕而易舉進入顧家。

    正好,呂文龍也想盡快將兵聖遺書交給顧老爺子,將兵器交割一事,交給了副手,然後帶着陳牧前往顧家。

    顧家位於城北,佔地極廣,畫風也跟京城那邊完全不一樣,就是一座堡壘。人稱顧家堡。

    陳牧一路所見,武定城的民風真的格外不同,大冬天的,有不少赤着膀子的少年在室外練武。

    上了年紀的,有不少斷胳膊斷腿的。

    很多女人都是粗胳膊粗腿,留着一頭幹練的短髮,嗓門奇大。

    就連那些五六小歲的小孩,都是拖着長長的鼻涕,拿着木刀木劍玩打打殺殺的遊戲。

    兩個字,彪悍。

    街上很熱鬧,什麼人都有,卻唯獨很少見到壯年的男子。

    陳牧沒有問呂文龍那些壯年男人都去哪了,心頭卻多少有些沉重。

    這兩天,他走馬觀花一般,在定州境內走了一段距離,所看到的,已經是觸目驚心,這裏的民衆,完全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到處都是馬匪,到處都是荒廢的田地,路上常常能見到屍骨。

    真是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

    陳牧本是事不關己的性格,看到這樣的景象,心中也不由對朝廷的無能感到了一絲憤怒。

    到了顧家堡後,兩人被告知,顧老爺子正在跟另外三個家族的人在議事。然後被帶到了一處偏廳等候。

    呂文龍解釋道,“武定城有四大姓,除了顧家外,還有侯,李,潘三家。實力雖然不及顧家,影響力也是極大。”

    陳牧沒有說話,眉頭卻皺了起來,看向一個方向,“怎麼又出事了?”

    呂文龍見他臉色有異,忙問道,“沐少俠,怎麼了?”

    陳牧還沒有說話,就聽到不遠處傳來轟的一聲,隨後,就是一聲厲喝,“不要讓顧寒璋那個老匹夫給逃了!”

    這個突出其來的變故,讓呂文龍驚呆了。

    在顧家堡內,竟然有人對顧老爺子喊打喊殺?

    難道,武定城的天要變了?

    …………

    “潘世龍,你這個畜牲,竟敢勾結外族,殘殺我四家同盟之人。潘兄英雄一世,怎麼會生出你這樣的逆子!”

    議事大廳中,一個老者手持大刀守在門口,他的胸前插着一把劍,卻是勇猛無比,手中大刀翻飛,以一敵五,依舊不落下風。

    這位老者,是顧家的第一高手,顧志銘,九境巔峯的強者。

    剛纔,四家正在議事的時候,潘家如今的主事人潘世龍和他帶來的高手驟然發難,一時間,侯家和李家的家主當場斃命。

    就連顧寒璋和顧志銘兩人都受了重傷。

    這一下變起肘腋,潘世龍帶來的人裏面,赫然有一位擅長用毒之人,提前下了一種無色無味的毒,讓議事廳內所有人都着了道。

    這種毒素,毒性不算多強,只能讓九境高手的真元稍微凝滯,但是面對同是九境的高手,真元凝滯一瞬,就是要命的事情。

    隨後,潘世龍和帶來的人,將議事廳內的人盡數殺了。唯有顧志銘以強悍的實力,護着顧寒璋逃出大廳,將潘世龍等人拖住。

    潘世龍竟然帶了五名九境高手,除了兩名潘家人,還有兩名大月國的高手,和一名渾身包裹在黑袍之下的神祕人。

    議事廳內,一名身穿藍衣的三十多歲的男子咬牙切齒地說道,“我爹他老糊塗了,這麼多年來爲了守衛這個破城,將家族數百年積累的財富都花光了,死了多少家族中的好兒郎,最後還搭上了自己一條命,最終得到了什麼?”

    此人,正是潘家新任的家主潘世龍,上個月,他父親舊傷發作而亡,他剛繼任家主之位。

    “看看王家,以前算什麼東西?如今,已經是定州王。憑什麼?要不是你們太蠢,非要跟大月國死磕,這定州王,哪裏輪得到王家來當?”

    “朝廷都不管武定城了,你們還要爲國戍邊,簡直是愚不可及。”

    “我爹蠢,我可不蠢。我如今既爲潘家的家主,自然要爲家族打算。只要殺了你們,這座武定城,就是我潘家的了。到時,再跟大月國合作,不出幾年,這定州王,說不定就是我潘家。”

    潘世龍說到最後,臉色亢奮,激動得渾身顫抖,“侯家和李家那兩個老匹夫已經死了,現在,輪到你們顧家了。”

    顧志銘聽到潘世龍這些大逆不道的話,心中憤怒到了極點,鬚髮皆張,“早知你是如此喪心病狂,當年就應該一刀把你劈死。”

    潘世龍摸了摸胸口,那道傷痕彷彿還隱隱作痛,臉上抽搐了一下,神色有些扭曲,“十年了,這一刀之仇,我要十倍百倍地還給你。今日,就滅了你們顧家,男的全部殺光,女的,充爲軍妓!”

    “你找死!”

    顧志銘見他竟然如此惡毒,心中殺意大熾,一刀將面前五人逼退,隨後一記刀氣橫劈過去。

    “哎呀——”

    潘世龍卻極爲油滑,撲倒在地,堪堪躲過這一記刀芒。他只有七境的修爲,根本不敢靠近。

    嗤!

    突然,其中那個渾身籠罩在黑袍下的神祕人飛出幾根銀針,破開顧志銘的護體真元,扎進他的臉頰。

    顧志銘只覺得臉上一麻,心中一驚,這意味着,那針上有毒。

    瞬間,他就感覺半邊身體都麻了,毒性之猛烈,他的真元都無法壓制。

    這到底是什麼毒?

    他心中駭然。

    潘世龍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扯着嗓子吼道,“快殺了他。”

    五位九境高手自是趁他病,要他命。不約而同地使出了殺招。

    顧志銘一手揮舞起大刀,勉強格擋,眼看就要死在這五人手裏。

    “銘叔,我來助你!”

    就在這時,一道鋒銳無匹的劍芒從遠處飛至,籠罩在那五人的頭上,攻敵所必救。

    “乾坤一劍!”

    潘世龍神情變得異常凝重。這個及時趕到,救下顧志銘的人,正是顧寒璋的女婿,商州江家的江定坤。

    此人一劍逼退五位九境高手,實力比傳聞中還要強橫,幾乎不遜色於九境巔峯了。

    兩天前,江定坤攜兒女前來武定城,看望顧寒璋,這是一個巨大的變數。只是,他們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今天還是悍然發動了計劃。

    計劃大獲成功,一下子就除掉了侯家和李家這兩個障礙。可惜被顧寒璋那個老匹夫給逃了。

    不管怎麼樣,顧志銘必須死。

    只要除掉顧志銘,顧寒璋又受了重傷,顧家就不足爲慮了。

    潘志龍大聲道,“好劍法,只是,不知道你的一雙兒女,有沒有你這樣的身手。”

    此時,顧家堡內到睡都是廝殺之聲,有幾處還冒起了火光,已經是亂作一團。

    江定坤又豈是那麼容易被影響到了,以一敵五,專心應對眼前的敵人。

    就在這時,那個身穿黑袍的神祕人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雙手十根手指微微動了幾下。

    江定坤突覺身後惡風襲來,一驚之下非同小可,還來不及反應,胸口處就是一涼,被一把大刀穿胸而過。

    出手者,赫然是他身後顧志銘。

    他怎麼也沒想到,顧志銘會突然襲擊,這一刀之下,便即受了重傷。

    “爹!”

    不遠處,最先趕到的江夢洛正好看見這一幕,不由目眥欲裂,悲呼一聲,以人馭劍,飛馳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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