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牧一刀擊殺兩名羅漢,氣勢攀升至巔峯,擡頭直面天空那團越來越狂暴的雷霆漩渦,眼中帶着強大的戰意。

    那團雲層不斷下壓,彷彿天傾一般,那漩渦不斷擴大,將整個皇宮都囊括其中。

    在場的人看着懸於頭頂的雷霆閃電,都不由失聲。心中涌起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恐懼,腦子一片空白,身體都不可抑止地顫抖了起來。

    即使是那三位九境巔峯也不例外,念頭都難以轉動。

    這絕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的力量。

    這便是誅殺了無數元神境,壓制這個世界五百年,沒有一位元神境敢露頭的天譴。

    如今,卻有一個凡境,如此挑釁它。

    雷霆在咆哮着,隆隆的雷聲,震得不少人七竅流血,暈厥過去。

    五百年了,所有膽敢挑釁它的人,不管生前如何驚才絕豔,最終都化爲了齏粉,形神俱滅。

    一道道電光照在陳牧的臉上,他的嘴角勾起一絲暢快的笑意,說道,“看來,我猜得沒錯,你被某種規則束縛着,無法對凡境出手。”

    轟隆!

    雲層中劃過一道比剛纔還要粗大的閃電,震耳欲聾的雷聲炸響,地面都猛地震動了一下。

    這一下,除了旁邊三位九境巔峯外,所有人都被震暈了過去。

    “他竟然在挑釁天譴!”

    三位九境巔峯極力抵抗着天譴之威,聽到陳牧的話,心中震顫之餘,也油然生出佩服之情。

    面對這樣毀天滅地,連陸地神仙都無法抗衡的力量,他們用盡所有力量,也只能勉強站穩而已。

    他還敢出言挑釁。

    剛纔那記閃電,意味着天譴被激怒了。

    這意味着,陳牧的話並沒有說錯。它確實受到規則的限制,無法對凡境出手。

    “你以爲自己是這個世界的主宰,殺元神如殺一隻狗。實際上,你不過是一個工具人罷了,離開了那兩件神器,你,什麼都不是。”

    陳牧的目光,彷彿穿透了雲層,穿過了雷霆,看見了隱藏在後面的那個意志。

    轟隆——

    轟隆——

    轟隆——

    一連三道雷霆,一道比一道粗大,彷彿要把天空劈開。

    一時間,整個世界,再也聽不到其它的聲音,暴怒的雷霆,彷彿要將眼前這個渺小的人類給撕成碎片。

    可是,那些雷電卻怎麼也劈不到他的身上。

    過了一會,雷聲終於停下。

    “我記住你了——”

    雲層中,彷彿傳來這個聲音,隨後,雷霆開始消散。

    陳牧輕撫手上的雷刀,嘿嘿一笑,輕聲說道,“你錯過了最好的機會。”

    剛纔,他就感覺到了,那個操縱天譴之人,就隱藏在那厚厚的雲層後面。他也感應到了對方的凜冽的殺意。

    限於規則,對方無法用天譴來對付他。想殺他,只能親自出手。

    可是到最後,對方還是沒有出手。

    這次接觸,也讓陳牧看穿了天譴的一些底細。

    威力有些超乎他的想像,怪不得這個世上隱藏的元神境不少,除了壽元將盡的範思理外,卻沒有人敢去挑戰天譴。

    恐怕天下間所有元神聯合起來,也無法抵擋天譴之威。

    天殛圖這件神器,威力實在是太可怕了。

    陳牧想到剛纔那幅末日一般的場景,覺得也就人仙才能硬抗。

    他看向手中的雷刀,剛纔吸收了兩道天雷後,都撐到了,刀靈已經陷入了沉醒,暫時是用不上了。

    陳牧轉頭望去,現場堪稱是慘烈,五名來襲的僧人,全都死了。但是他們之邊,除了他之外,幾乎是人人帶傷。

    七千軍隊全都倒下了,三位九境巔峯,錢四海,鍾飛揚和顧志銘,身上都有或重或輕的傷。

    唯有雷繼東,只是被震暈了過去,沒有受到太大的傷。

    除此之外,整座王都,此時彷彿成了死域,一點聲音都沒有。

    在天譴之下,整座城市十多萬人,全都被震暈了。

    此刻,還清醒的,就只有他們四個。

    陳牧望過去時,鍾飛揚一臉激動地走上前,行禮道,“見過大宗師。沒想到能在這裏得見大宗師的真容,實是三生有幸。”

    文宗,便是文壇宗師,大宗師,就是對文宗的尊稱。

    “鍾大俠,先救治受傷的人。”

    對陳牧來說,這已經是老熟人了,一點也沒見外,指使他救治傷員。

    …………

    那七千士兵,盡數帶傷,幸好死的並不多,傷重不治的,僅有數十人。傷勢也不是太嚴重,只是精神有些萎靡。

    在大月國休養了兩天後,陳牧帶領着這支軍隊回定州了。

    目前定州自身軍力都極爲空虛,別說在大月國駐軍了,數目少了,肯定擋不住外地勤王的軍隊。數量多了,定州那邊也負擔不起。

    最重要的是,這一次佛門展現的實力有點太可怕了。一個大月國,就有兩位羅漢。整個西域,像大月國這樣規模的國家,有十幾個。羅漢的數量有多少?

    撤離是最好辦法,否則,人家派一個羅漢過來,再多的軍隊,也無法抵擋。

    陳牧又不可能長期待在大月國。

    七千騎兵,帶着大量戰利品,走了兩天,纔回到定州境內。他們身後,一直有小規模的騎兵遠遠跟着,卻不敢襲擾,目送他們離開國境。

    大軍回到武定城時,出來迎接的,只有傷勢恢復了一些的顧寒璋,還有一位雙月城派來的官員。

    顧志銘是個火爆脾氣,有些不大高興,大聲道,“那姓嚴的好大架子,我們七千將士大勝歸來,他竟然也不親自來迎接!”

    這可是滅了一國的不世功勳,按照大魏的規矩,這樣的戰功,足以封侯。按例,嚴子方身爲知州,也要前來迎接他們,替他們慶功。

    “二哥,嚴大人並非不想來,只是,京城出大事了。”

    顧寒璋蒼白的臉上,多了幾分憂色。

    此時,陳牧發現夢洛沒有來前來迎前,略一感應,她竟似不在武定城中,眉頭不由一皺,她又跑哪裏去了?

    顧志銘奇道,“京城能出什麼大事?”

    顧寒璋語氣沉重地說道,“楚王發動政變,囚禁太后,皇上也不知所蹤,如今,楚王欲登基爲帝,誅殺了不少內閣大臣,就連杜大宗師,也未能倖免於難。”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都驚呆了。

    陳牧也是吃了一驚,殺皇帝,禁太后這不算什麼,爲了爭奪皇位,皇室中人自相殘殺並不奇怪。

    但是杜青雲這位文宗都被殺了,這裏面問題就大了。

    這可是一位文宗啊,陳牧自身就是文宗境界,很清楚文宗有多厲害。九境武者來再多,也很難殺得死一位文宗。

    這意味着,這次政變,背後的力量絕不簡單。

    楚王,他還有印象,就是皇帝的親弟弟,草包一個。要實力沒實力,要腦子沒腦子。絕沒有這樣的能力發起一場政變。

    陳牧心裏也不由產生了些好奇,問,“如今內閣的大權在誰的手上?”

    顧寒璋答道,“楚王誅殺內閣大臣後,封齊王爲內閣首輔,以攝朝政。”

    “齊王?”陳牧沒有聽說過這個人。

    顧寒璋解釋道,“是先皇的親弟,也是楚王的叔叔,極爲低調,在此之前,聲名不顯。”

    看來,這個齊王纔是操縱這場政變的幕後黑手。

    陳牧心中猜測,那麼,這個齊王背後,又站着什麼人呢?

    就只顧寒璋繼續說道,“除了這場政變之外,京城還出了一件大事,書院在一場變故中,毀於一旦,那位文宗和所有書院的弟子,都不知所蹤,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此話一出,顧志銘等人,全都扭頭看向陳牧。

    陳牧有點發愣,不是吧,自己才走了幾天,書院就被毀了?

    他沉聲問,“到底出了什麼變故?”

    顧寒璋感到一股巨大的壓,腦門有些見汗,答道,“據說,在書山開啓時,有人放出了鎮壓在學海內的不滅魔帝。”

    原來是魔門!

    陳牧想着多災多難的書院,心中不由替它默哀。

    實際上,如果不是有他在,書院早不知道被毀了多少回了。

    突然,他想起一事,心中一緊,問道,“夢洛姑娘她……”

    “唉。”

    顧寒璋嘆息一聲,“夢洛聽說書院被毀之事,當場就昏了過去。醒來後,便離開武定城,奔京城而去了,誰也攔不住。她爹知道後,不顧傷勢,也追了……”

    話未說完,面前的陳牧已經消失不見。

    隨即,旁邊的錢四海和鍾飛揚也坐不住了,留下一聲“告辭”,就帶着雷繼東消失不見。

    顧寒璋有些茫然,問二哥,“這是怎麼了?”

    顧志銘說道,“這位沐公子,就是書院那位文宗。”

    “什麼?”

    顧寒璋先是大驚,很快,又恍然,“原來如此。”

    怪不得這位年紀輕輕的沐公子,擁有九境巔峯的實力,還精通兵法,用兵如神。他之前還奇怪,哪裏冒出來這樣一位妖孽。

    原來,他就是書院那位名震天下的文宗。這樣的話,就不足爲奇了。

    只是,顧寒璋有點想不通,爲何這位文宗,會來到邊遠之地的武定城?

    突然,他想到剛纔對方聽到夢洛離去之後的反應,心中猛地產生了一個念頭。

    不,絕無可能。

    顧寒璋覺得這個念頭過於荒唐,便拋到了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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