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界?!
凌月暗自咬牙——這傢伙!居然能在青丘佈置結界!
知道暫時逃不掉後,凌月緩緩進了院子,看着那人。
黝黑的斗篷靜悄悄地現在夜色之下,朦朧的月光也照不透她的身影,若不是屋裏的燭光映射出來,很難發現她站在那裏。
黑斗篷,她的身體碎成那樣,居然還能活着。
太詭異了!
可是……
凌月看着門口透出的光——她出門時並沒有點燈,所以……
“你……”
凌月正想開口說話,卻看見黑斗篷猛地晃了晃。
“半……妖……”
虛弱的聲音響起,她擡起頭看向凌月,緩慢又僵硬地探出手:“救……我……”
艱難地吐出幾個字,黑斗篷猛地栽倒在地上。
四周風氣微微一動,是結界撤去的動靜。
凌月有些懵,看着地上的人一時不知該做些什麼。
黑斗篷的手還是朝着她伸來的姿勢,搖曳的燈火下,原本白淨的手臂上傷痕累累,然而卻沒有一絲血色,猶如裂開的枯樹一般。
不……不行,得叫人!叫人來……
“小……小將……”
鎖妖塔中,黑斗篷斷續的聲音牽動着那個男人的情緒。凌月停下了自己的動作。
慢慢地走到她跟前,凌月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揭開斗篷的帽子。
一張毫無血色的臉露了出來,和手臂上一樣,幾絲傷痕從頸部蔓延上了臉,只是淺了許多。
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沒有,她沒有呼吸,渾身也不帶任何生氣。若是旁人,凌月定會覺得這就是一具屍體,但她……
也不知腦子裏是怎麼想的,等凌月反應過來時,自己坐在了牀邊,牀上躺着黑斗篷。
睡飽了的兮兮窩在她懷裏,翡色的眼裏滿是困惑:“小姐姐,這不是個死人嗎?哪裏撿來的?”
赤影縮在脖子後面,從頭髮裏露出個小腦袋,渾身都是警惕。
凌月尷尬地笑了笑:“那個……倒也不是死了……”準確的說,她到底算不算活着都弄不明白。
兮兮伸着鼻子嗅了嗅:“咦?”
“怎麼了兮兮?”
兮兮擡眼,困惑的表情更甚,擡起右蹄子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兮兮可以分辨出很多味道,可是這個屍……這個小姐姐身上什麼味道都沒留下,就好像她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凌月聽得不由背脊一寒,這個人……到底是什麼?
她幾次三番來找來是爲什麼?又是什麼人將她傷成這樣?
算了,反正也沒有頭緒,靠猜那是猜不透的。凌月拍拍兮兮的小腦袋:“沒關係,管她是什麼東西,反正有人樂意管她。”
兮兮一歪頭:“誰?”
凌月笑笑,擡手捏碎了一粒冥珠。
頭髮裏的赤影支棱一下立了起來,搖頭晃腦地嘶嘶出聲,聽聲音倒是急切。
兮兮道:“小影子說,太浪費了。”
凌月滿臉不在乎:“沒辦法,除了這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聯繫他。”
赤影沮喪地垂下頭,又縮回了頭髮裏。
凌月看看黑斗篷,無奈低嘆。
還是起身準備迎接魔尊大人吧。凌月想着,身體也開始行動,剛剛站起身,就聽身後傳來冰冷的聲音——
“你不要告訴本座,在青丘你也能遇險。”
他倒是一點都沒有掩飾自己的嫌棄。凌月帶着假笑,轉身道:“哪能呢,這不是有點事,纔想起請魔尊大人來的嘛。”
軒轅傲離冷眼打量着她:“有什麼事,需要用冥……”
男人的聲音在看向她身後的那張牀時戛然而止,犀利的鷹眸中滿是震驚。
凌月默默移開自己。
只是不等她完全離開,男人已經快步衝了過來,越過她看向了牀上那人。
錦袍打在凌月身上,若不是她後仰了一下,怕是臉都要被他的頭髮打到了。可是懷裏的兮兮就沒那麼好運了,兩隻蹄子捂着臉,抖啊抖的。
見小不點一仰頭,一副想發火的模樣,凌月趕緊伸手捂住。
“噓!”咱可惹不起這傢伙啊。
凌月對着兮兮,一陣暗示着牀邊的男人。
兮兮雙耳耷拉了下去,委屈巴巴地閉上了嘴。
凌月鬆了口氣,忽而聽見男人極低地聲音響起——“白芍……”
這是凌月聽到的、冷酷的魔尊大人最溫柔的聲音,驚訝之餘,也再次確定兩個人的關係肯定不簡單。
凌月正想回避,卻突然回一愣。
白芍?
對了!是那個時候,是那天他夜闖石室那個時候,他曾經說過這個名字!
所以,黑斗篷是——“白芍”?!
是魔尊的?
凌月感覺心口燃起一團洶洶之火,即使覺得此時應該離開纔是,但腳卻不聽使喚,眼睛也不由自主地偷偷瞟了過去。
可惜,以她所站的位子,根本看不見魔尊的神色,只能看見他握起她的手,動作很是小心。
就像雲昭守着依兒時……
凌月一怔,垂下眼瞼,輕輕地轉腳,不想發出任何聲音。
然而下一刻,軒轅傲離的聲音再度冰冷起來:“她怎麼會在這裏。”
凌月悻悻收回腳:“我怎麼知道,不過她好像在逃命,說什麼‘救她’。”
軒轅傲離道:“你遇見過她幾次?”
“也就這兩次吧。第一次是天魔城的時候……”凌月回憶着與她相遇的時候,事無鉅細地說了一遍。
說完後,軒轅傲離再度沉默了下去,屋子裏瀰漫的安靜讓凌月滿是尷尬。
就在她猶豫着要不要直接走出去時,軒轅傲離突然起身,將白芍姑娘用斗篷包的嚴嚴實實,抱了起來。
他轉眸看來,鷹眸中寒光閃爍,嚇得凌月抱緊了兮兮。
“她的事,本尊自會查清楚。”他緊緊地看了過來,一字一句道,“不要透露給任何人,包括帝君。”你可明白?
他拿眼問她,明擺着的“威脅”。
凌月趕緊點頭,又道:“可是……如果她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