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令硯近來可是錦陽城八卦中的紅人,在場的容國官員俱都仔細瞧他,好奇杜家的女婿到底是怎樣一個人。
容彥也略帶好奇之色,一個號稱丹華首富的年輕人,在自己的家鄉完全遊離在權力場之外,卻處心積慮接近錦陽城的權貴,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年輕人,有一張精明滄桑的臉,他到底在圖謀什麼?
容彥帝言笑晏晏,“剛剛丹華的二王子與我容國公主定情,孤記起杜府小姐的親事,也是丹華與我容國的又一對有情人啊,實在值得賀一賀。”
伏令硯神情坦然,又十分恭謹,“小民向華欽王子賀喜!可惜我未婚之妻個性靦腆,聽說要面見天顏又懼又喜,竟然病倒了,實在是無福來登大雅之堂,小民代她請罪,也謝過皇上與太后厚愛。”
容彥點頭,“果然有情人都是天賜姻緣,一波三折也註定牽手彼此。”
伏令硯言語裏全是滿意和知足,“能跟杜小姐這樣的大家閨秀共度餘生,令硯無端覺得自己也端莊起來,竟似有頭有臉了。”這一句話竟是拍在了在場人的心坎上,畢竟在容國,商賈之人難以顯貴,優越感油然而生,竟然有人露出了和藹的笑。
容彥帝暗暗心驚,華欽大聲地冷哼一聲。伏令硯卻不卑不亢轉向華欽那邊說話,“小民聽聞慕府小姐抱恙,不曾想今日竟成我丹華的王妃。王妃福大命大,他日必是我丹華之福。”
淞音竟然嫁與丹華的二王子,這華欽可是曾竭力要與莊府結親的人,這讓在場的賓客們百感交集,悲耶,幸耶?反正誰也看不清往後的路。
要說這丹華之人,竟只和莊家過不去。華欽和這伏令硯都與莊家有糾葛,當年華欽求娶莊苒,在莊家有難之時親事不了了之;今日這伏令硯直接就搶人,莊尚坐在席上,至今竟然從未發一言,只自顧坐在那裏飲酒。
自莊弈之和莊勉之後,莊家在朝上諸事都是平平,莊家領袖羣倫的風采,到莊尚這裏再也不見。
看吧,都是上天給的百年人生,有誰能永遠得意,就算是出衆如莊家的人,也有歸於平寂的時候。
莊家的人沉默,華欽卻不打算放過伏令硯,“昔日公子到我丹華王宮赴宴,竟然自帶菜餚上桌,怎地到了容國,這習慣卻不見了?”
容彥倒來了興趣,問他都帶些什麼菜,王宮裏沒有麼?
伏令硯也不謙虛,笑笑說自己在飲食上算得豪奢,家中珍饈頗豐,水陸珍奇,滿山草木,俱入我後廚,去他人府上赴宴,次次都是自帶食材的。
這更提起了人們的興趣,伏令硯到底是多有錢?伏令硯似乎讀懂了這些人的心思,立馬指着瓊花庭中一根雕着盤龍的柱子,說像這樣珍貴的百年之木,等上陽宮大修,他全部無償提供同等木料。
這份慷慨大方引得西野無拘出言譏諷,“像伏公子這麼豪綽的人,我無庸怎麼碰不上。”
本來一直瞪着列御度的喜王此時來了興致,“連王宮筵席上都沒有的食材,都是些什麼,有多好喫?”
伏令硯笑道,“並非是食材珍貴,只勝在新鮮。就比如我愛喫無庸春谷城特產的牛羊肉,將牲畜買了來,一路會用春谷當地的嫩草和山泉水飼餵,其餘諸如各地特產,無論出自山間海底,一直到端上桌之前,莫不如此。”
衆人心中暗暗驚歎,以前上陽城中常有世家比闊,在飲食上如此豪奢也是有的,只是這幾年年景不好,又有動盪,是以都沒心情講究了,不想這一低下的生意人,竟然生活得比他們還體面,還能同他們一起同堂而食。
容彥帝似乎來了興味,“伏令硯,傳說伏家富可敵國,果真如此麼?”
伏令硯回了一聲苦笑,“皇上,人人都想坐擁金山銀山,卻不知財亦是大禍。令硯雖滿身銅臭,亦常常滿懷豪情,將將軍自比。這做生意馭財就如同作戰的將軍在調動千軍萬馬,胸中若無韜略,財富就如戰敗的兵士,不復存在。因此,令硯每做一處投資,都似在闖刀山火海,處處水深火熱。”
這話說得赤誠,容彥帝似乎想與他探討,“我容國有一邊城叫做衍州,與無庸接壤,地氣風俗也與無庸族相似,因處在邊關,不曾好好開發,令硯可有妙想?”
伏令硯略一沉吟,“衍州地薄,不如就仿效無庸,種草養牛羊。”
容彥點頭:“衍州的地方官也曾如此上書,只說是風沙太大,這樣吧,上陽宮大修也不能白要你的木料,就將衍州地界放牧牛羊的生意交予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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