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你是人間星火 >第685章 暗癮1
    除夕夜當晚,景榮給鬱聞州打了個電話。

    當時鬱聞州正在家裏逗弄一隻博美犬,四個月前,他叫助理去找地,和當時送給喬南的那隻博美犬是同一胎。

    也就是一個媽生的。

    用助理的話說:四捨五入,老闆你和喬南抱的是同一只狗。

    當時他只是笑笑沒說話。

    這會兒他聽見景榮說的話,靠在沙發背上,一手拿着手機附在耳邊,一手順着趴在他腿上的博美犬的毛,雅黃的燈光下,那張精緻的近乎妖孽的臉被淡去了幾分凌厲,多了幾分溫和。

    他摸了摸狗的耳朵,勾脣:“打牌?就不怕我讓你們輸得沒臉見人。”

    這狂妄的語氣,也只有鬱聞州說出來不讓人有半點反感和質疑。

    因爲鬱聞州的牌技的確高超,但這話裏面的‘你們’不包括景榮,要從景榮手裏贏錢並不太容易。

    “出來吧,你都挺長時間沒出來走動走動了,快發黴了吧?怎麼,怕見到什麼人嗎?”景榮氣定神閒地說,好像半點要刺激鬱聞州的意思都沒有。

    鬱聞州摸着狗耳朵的手微微一頓,修長乾淨的手指攥了一下,嗤笑,“我怕過誰呢?”

    “喬南大着肚子不會出來的,況且她……”

    “行,我出來。”鬱聞州當即掛斷電話,將手機隨手甩在沙發上,往後一靠,閉上眼睛,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耳根子清靜了,不想聽到的話也聽不見了,好像這樣就可以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

    “嗚……”懷裏的小東西叫喚了一聲。

    他緩緩睜開眼睛,垂眸看了一眼,輕輕地撫了撫它圓滾滾的狗頭,看了它一會兒,嫌棄道:“要不是因爲……我纔不養你這樣沒出息的,一隻狗娘們唧唧的。”

    “不過,你和她養的那隻倒是長得一模一樣。”

    當時他喃喃地說出這句話時,鄒讓,也就是他的助理心直口快地說了一句:“這類博美犬都長這樣,沒什麼區別。”

    當然,最後鄒助理只能硬着頭皮反轉話題:“不過它們是一個媽生的,和別的還是有點不一樣的。”

    外面又下雪了,鬱聞州擡眸往窗外看了一眼。

    ……

    “少爺,你要出門?”管家見他出來,連忙放下手裏寫着福字的紅紙,是準備貼在鬱聞州的房門上的。

    “嗯,景榮約我出去打牌,”鬱聞州一邊套上白色的大衣,一邊說,“你們要守歲的守歲,睡覺的睡覺,晚上不用等我。”

    管家點了點頭,連忙叫人將剛準備好給他送去的暖手袋給他。

    暖手袋很小,握在手裏剛剛好。

    以前鬱聞州並不怕冷,冬天也穿得少,不是要風度,而是他不需要溫度,不怕冷。

    可自從那次意外醒來之後,開始的那段時間倒是沒什麼異常,可是後來入了冬,他就發現自己比以前怕冷得多,到了下雪之後,家裏隨時都準備着暖手袋,車裏也備着擦手的熱毛巾。

    “先生叮囑的,要是你出門就叫你帶上,今晚又要降溫了。”

    管家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下他的臉色,見他沒有露出不悅的表情,便說:“先生去休息了,晚飯時喝了點酒,有點醉。”

    鬱家的年夜飯有一個老規矩,旁支的人也會一起到老宅來喫飯,從鬱顯禮那一輩到鬱聞州這一輩,以及他的下一輩,人數也不過二十。

    而老宅的這一支,如今就剩他們父子二人了。

    鬱聞州神色淡淡地嗯了一聲,接過暖手袋踹進衣兜裏,往門外走去,司機已經將車子停在了門口。

    鄒然這時給他打了個電話。

    “老闆,會不會打擾你了?”

    鬱聞州坐上車,司機將車門關上,他懶懶地說道:“打了電話再問會不會打擾我,你有毛病還是我有毛病?”

    早就摸透鬱聞州脾氣的鄒助理笑着說:“老闆,我想跟您請個假,我能不能大年初七再過去?”

    “嗯?”鬱聞州摘掉手套,淡淡地回了一聲。

    原定鄒讓要初六就過來的,初七上班,他要提前回來。

    “這樣,我媽她給我安排了個相親對象,但是人家初六纔有空,我本來不想答應的,可我媽已經到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地步了,再不答應我就不孝了。”

    “相親?”鬱聞州彷彿聽到了什麼荒唐的話。

    鄒助理乾笑道:“過年期間必有的娛樂節目,您可能不太懂。”

    鬱聞州將手套丟在旁邊,“那你就好好娛樂吧,把你媽哄開心一點。”

    “謝謝老闆,老闆新年快樂。”

    鬱聞州嗯了一聲,把電話掛了。

    電話那頭的鄒助理聽見電話那頭傳來的忙音,搖了搖頭,老闆真是的……每次掛電話都透着一股無情。

    不過能讓老闆不先掛電話的,“古往今來”也就只有喬南一個了,哪能輪得到他啊。

    ……

    景榮定的會所要沿着護城河的方向一直開去,難免地會經過通往梁公館的那座橋的橋頭。

    鬱聞州靠在椅背上,車裏的暖氣很足,原本閉目養神的他緩緩地睜開眼睛。

    轉頭朝着車窗看出去,那座橋上掛了紅燈籠,遠遠看過去,古色古香,燈籠在風中搖曳打轉,晃啊晃的,迷了眼。

    他想起了幾年前的一個雨夜,他第一次到梁公館,是因爲喬南。

    當時喬南的外婆出了車禍去世。

    在那之前,他被自己的偏見和心魔困住了,可在聽到這個噩耗之後,他所有的點到爲止的思念化爲烏有,只想見她,只想抱她。

    那晚下着大雨,他的車速開到飛快,衝過那座橋,都想好要怎麼拿鬱家和梁家對抗,不計後果要將喬南帶走。

    可他卻沒想到那晚當他的車開向那座橫在護城河上的橋時,喬南坐在錦瑟的車裏,離開了梁公館。

    和他的車擦肩而過,像電影裏最經典也最令人惋惜的橋段,錯過了。

    也許那晚的雨夜就已經將命運都安排好了吧。

    他和她背道而馳,朝着兩個不同的方向,無緣無分。

    等他完全記起她的時候,她已經嫁爲人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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