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朕莫非是個渣受? > 第 89 章 第 89 章
    一個時辰後。

    楚微宮內,宴語涼氣喘吁吁地掙了半天,依舊脫不開身上的五花大綁,偏生捆着他繩子還是五色的。而在他們大夏,最常見會用五色繩綁住的東西是一樣美食。

    那美食叫做蜜晶捆蹄。

    宴語涼:“……”

    龍牀不遠處小茶榻上,嵐王則託着腮正悠閒地批改奏摺。

    窗外雪景素白,他手邊的香茗冒着煙霧,垂眸的樣子漂亮寫意極了,肌膚如玉,一頭烏黑長髮散落,一身華貴的大禮服,簡直怡然自得。

    好看歸好看,卻着實氣人。

    這人竟就這麼把捆蹄皇帝晾在龍牀上,偶爾玩味纔看一眼。其餘時候就任皇帝一會兒呈蛆狀,一會兒又僵挺裝死,全程置之不理。

    ……逆臣。

    宴語涼在牀上扭了半天沒勁,扭不動了,腦子卻在飛速盤算。

    不太妙。

    他適才鬧了一會子,又被強行餵了粥餵了藥,喫喫喫的時候成功知曉瞭如今已是錦裕十二年的年初,而並非他記憶中北疆受傷的錦裕十年深秋。

    他竟然失去了一年多的記憶?

    這事離奇荒謬,按說他本不願信。可身上那些已經痊癒的新傷痕,又讓他不得不信了七八分。

    但若是真的,這一年裏究竟發生了什麼啊???他又爲何失憶?

    莊青瞿不肯告訴他。

    兩人相對。他一臉無辜強自鎮定盯着莊青瞿,莊青瞿卻只微微眯着眼,淺瞳裏的光亮讓人難以琢磨。

    “你、猜。”

    “你自己,慢、慢、猜。”他說這話時,帶着笑意,幾近咬牙切齒,“既如今失憶已成了阿昭之傳統藝能,我又何須多言?”

    “……”

    他都在說啥?朕聽不懂。

    宴語涼覺得吧,他的帝生眼下可太難了。

    種種跡象,目測都是不太妙。

    比如適才侍女櫻兒進來奉茶,看到他這般被嵐王欺君罔上綁在牀上動彈不得,竟完全沒有任何驚慌失措或者要前來救駕的樣子,只微微紅了臉,隨即扭過頭去小聲搖頭:“奴才什麼都沒看到,奴才什麼都沒看到。”

    隨即利落地給嵐王上完茶,又忙不迭地逃之夭夭。

    走到門口,還來了一句:“嵐主慢慢喝茶,和皇上也,咳,悠着點來,櫻兒……這就去吩咐其他人不得入內!”

    宴語涼:“……”

    櫻兒走後,嵐王依舊做在茶榻,在光明正大翻地奏摺。

    這點宴語涼適才就已滿頭疑惑了——一年不見,這小莊了不得了,不僅光明正大閱讀他的奏章,每翻完一份還提筆在上面認真做批註???

    貌似還蓋上了紅色的章!

    宴語涼的玉璽是四四方方的。而莊青瞿印下的卻分明是的嵐王私印,瑩潤細膩的圓柱和田玉。

    他不禁尋思,這得在什麼情況下,一個臣子纔敢在奏摺上光明正大蓋私印……

    這是要反啊。

    不,這得是已經反了啊!!!

    所以難道真的是如那《俏男寵金屋藏帝嬌》的小話本寫的那般……?宴語涼頭皮都炸了,同時腦內開始閃過無數往事——

    這些年來,他一直知莊青瞿私自在鹽海城屯兵。私自屯兵乃謀逆大罪,荀長他們多次勸他拿此事做文章,他卻一直置若罔聞。

    後來荀長見久勸不動,只能搖頭嘆道,罷。

    阿涼非要感情用事,那就縱着他吧。待哪日莊青瞿頭腦發昏,真像小話本里寫的般帶人逼宮、將你囚做皇后肆意妄爲的那日,你可休要怪吾不曾提醒過你。

    宴語涼:“……”

    此刻,似乎,一切被狐狸一語成讖了。這可怎麼搞???

    ……

    對面。莊青瞿裝模作樣看奏章,實則餘光一直在盯某人。

    某人滿腹算計時是個什麼樣子他可太熟了——指尖都被綁成那樣了,還無意識地在牀單上一敲一敲的,絕。

    正在臨危不亂掙扎求生想點子是吧?

    好。他倒要看看,若是殺伐果決的“錦裕帝”那時受傷後不曾失憶,卻被他金屋藏嬌,又該如何逆風翻盤,又能整出什麼幺蛾子來?

    莊青瞿本也不想使壞。

    雖然免不了氣惱,但阿昭撞到頭他也比誰都心疼。本是打算喂他喫飽點,就跟他好好解釋的。

    結果,這世上就沒人比宴語涼更可氣——

    錦裕帝一邊一啜一啜喫着粥,一邊轉着眼珠子花式偷偷算計。半晌,粥見底了,他遲疑地試探他:“小莊,朕的四弟小英,你沒有……把他怎麼樣吧?”

    “是不是關起來了啊?”

    “那孩子從小嬌生慣養的沒受過罪,關不得,要生病的。朕尋思着,咳,罪不及家人,你、你既囚了朕,就把小英放了好不好。朕給他寫一封密信,保證他隱姓埋名遠走海外再不回來。”

    “……”

    “小莊,你該不會已經把小英……”他歪歪頭,做了個脖子被抹的動作。

    莊青瞿已在暗暗磨牙。

    “那什麼,還有荀長師律他們,你也、也沒把他們怎麼樣吧?”

    嵐王眼中業已透出寒光,宴語涼略慫:“小莊你別別別先彆氣,你先聽朕說,主要是朕,以前私底下多次尋思過……你若有朝一日真把朕、把朕,如此這般了。”

    “那肯定也容不下荀長他們,肯定得把他們統統發配邊關。師律也就罷了,荀長細皮嫩肉的……”

    莊青瞿:很好,真的。

    他真的是有多愛這人,才能兩次都沒捏死他。

    假的,都是假的。

    之前在越陸時,是誰趴在他身上哭得不成人樣,喃喃說北疆受傷時心裏最捨不得的就是小莊,說下輩子寧願做個話本里的鹹魚昏君也要好好疼愛小莊,就算給小莊金屋藏帝嬌也心甘情願。

    結果呢?這不是遂他心願,給他金屋藏帝嬌了?

    他疼誰了?滿心記掛的就只有英王、師律、荀長!

    呵呵!

    ……

    嵐王不高興,後果很嚴重。

    他咬,咬咬咬。

    宴語涼被他裹在懷裏,閉上眼睛,認一個傀儡皇帝的命讓人予取予與。溫暖的懷抱,狂風暴雨一般的天昏地暗,耳鬢廝磨。

    宴語涼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

    一年過去,嵐王的牀上功夫似乎好了很多。當然他對曾小莊的持久度腰力什麼的也並無不滿,只是年輕人太過急躁粗暴,而如今這人卻知道親他、逗弄他、討他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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