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在女主角夕晚照進組之後,《帝城計》劇組終於像其它劇組一樣,歡天喜地的迎來了男主角組織的團體活動,大家熱熱鬧鬧的一起爲夕晚照接風,俞顯允做東,請了劇組衆人去影視城附近最貴的酒店喫飯,喫完飯後,沒盡興的一羣人又興致高昂的嚷嚷着要去唱K。

    甄落墨和蓁蓁並沒有跟來聚餐,俞顯允惦記着回去和崽崽玩,所以他並不太想再去下一局,但夕晚照爲了讓俞顯允多和劇組的人有些接觸的機會,乾脆拿出了前輩的架勢不許他先走,俞顯允不能不給夕晚照面子,最後還是同一大羣人一起去到了KTV。

    已經喝了不少酒的衆人在包廂裏撒歡的瘋鬧,俞顯允不喜歡熱鬧,他帶着卓行健選了個人少的角落坐着,唱完一首歌的夕晚照重新落座的時候,也是選在了俞顯允這邊。

    俞顯允無所事事的扒拉着手裏的骰子,他不主動靠近別人,別人也絕對不會主動靠近他,畢竟前車之鑑擺在那裏,套近乎不成肯定會死很慘,有幾個人能像甄落墨運氣那麼好的,居然真的就抱住了影帝大腿。

    混在圈子裏的人都知道,曾經有一個很紅的女演員試圖和俞顯允炒緋聞,她拿了塊俞顯允的小餅乾故意發在社交網絡上,俞顯允當場就發了脾氣,從那以後,這個女演員再也沒接到過任何工作,畢竟就算俞顯允不計較,那位勢不可擋的影后尤思兮也不可能坐視不理。

    俞顯允和夕晚照坐在一起話也不多,兩個人偶爾聊起來,都是關於劇本的事情,卓行健坐在一邊聽得特別想報警,喂,是警/察叔叔嗎,這裏有兩個變態,他們在娛樂場所不娛樂。

    俞顯允喝了杯酒,他看了看腕錶同準備報警的卓行健說道,“讓萬全去找找藥店,買一瓶藥油給甄落墨送過去,他今天上演了兩場打戲,不可能沒受傷。”

    甄落墨沒湊熱鬧的來給夕晚照接風,他的戲已經開拍了,小傳還沒完善好,他需要時間工作,而且甄落墨還帶着個孩子,也不是很方便和一大羣抽菸喝酒的人待在一起,劇組收工後大多數人都跑來俞顯允這裏喫大戶了,但甄落墨卻是直接帶着蓁蓁回了他們入住的酒店。

    卓行健聽到俞顯允說給甄落墨買藥油,他利落的答了句好,立即拿起手機給俞顯允的男助理髮信息,坐在一旁的夕晚照在聽了俞顯允的話後不動聲色的喝了口酒,接着又狀似無意的同俞顯允說道,“我記得我隔壁應該是你的房間,今天怎麼是甄落墨從那裏出來的。”

    俞顯允坦然答道,“他帶着孩子不方便,我讓了一間客房給他。”

    夕晚照繼續笑,“難得見你對別人有這麼上心的時候,兮兮看到怕是都要喫醋了。”

    俞顯允不太走心的答話,“她喫什麼醋。”

    夕晚照:“哪個女孩子不希望男朋友對自己是最貼心的,看到你對別人好,她當然會喫醋了。”

    俞顯允認真說道,“我和她不是那種關係,我們一起長大,我拿她當親姐姐。”

    夕晚照正在撩頭髮的手頓了一下,卻又若無其事的繼續將頭髮給整理好了,她笑着打趣道,“兮兮要是知道你這麼說肯定傷心死了。”

    俞顯允:“她知道,我們聊起過的。”

    夕晚照抱歉的笑笑,“這樣啊,那還真是我誤會了,我自罰一杯。”

    夕晚照酒量很好,她爽快的喝完酒就轉了話題,直到劇組導演紀大山來找俞顯允喝酒,夕晚照才藉着補妝的理由離開,夕晚照走出喧鬧的包廂,她找了個無人的角落,撥通了尤思兮的號碼。

    夕晚照和尤思兮是娛樂圈人盡皆知的好朋友,因爲她們需要彼此這樣的一個好朋友,他們做朋友,能製造最高的互動話題度,能襯得上自己的地位,能在互相宣傳的時候有着旗鼓相當的分量。

    儘管夕晚照同尤思兮的友誼開始的不那麼純粹,但她對這個霸氣率直的姑娘其實還有着幾分真心,夕晚照見過尤思兮聊起俞顯允時候的神態,所以她知道,尤思兮早就把俞顯允當成了所有物,那絕不是什麼姐弟情,而是愛到極致的佔有慾。

    尤思兮接電話接的很快,她不等夕晚照講話,率先熱情的說道,“夕姐,晚上好,想我了嗎,有沒有替我照看好顯允啊?”

    夕晚照沒接尤思兮的問話,反而是開門見山的說道,“兮兮,我們劇組出來喫飯唱歌,我剛聽俞顯允和我說,他只拿你當親姐姐看的。”

    電話另一端沉默了一秒,接着又傳出了一聲輕笑,尤思兮稍稍正經了些的聲音傳入了夕晚照耳中,“夕姐,他怎麼看我不重要,重要的是其他人怎麼看我們,只要所有人覺得我們是一對,只要別人近不了俞顯允的身,那他早晚都是我的。”

    夕晚照同尤思兮通完電話,如玉美人優雅的點了支菸,忽然就笑了,這圈子裏人人都在立人設,她混了這麼久,居然還有看漏的時候,直率、霸氣、女王範什麼的,呵。

    這圈子裏,哪還有什麼善類。

    夕晚照這麼吐槽的時候,忽然就想到了危險來臨時擋在他面前的甄落墨,那個年輕男人的目光那麼幹淨,帶着這圈子裏沒有的柔和與純粹,也不知道,有沒有人能守護他的這份明淨。

    《帝城計》劇組一大羣人玩到了很晚才散場,俞顯允回到酒店的時候,都已經是凌晨了,他打開房門,客廳裏雖然還亮着燈卻沒有人在,屋子裏靜悄悄的,俞顯允在公共區域轉了一圈,他看到玩具火車的軌道又變得長了一點點,俞顯允沿着火車軌道往前走了走,在看到餐桌之後卻又停住了腳步。

    餐桌上亂七八糟的放了許多東西,甄落墨寫小傳的本子正攤開着,本子上還壓了一盒新買來的解酒藥,解酒藥旁邊是一杯清水,在這些東西的不遠處,還端端正正擺放着一個連包裝都沒拆開的藥油,俞顯允看到藥油,莫名就想起了蜷縮在地毯上睡覺的甄落墨,還有他看到那一幕時候的心情。

    俞顯允演繹過無數種複雜的情緒,但他至今仍然難以準確的描述出他當時具體是什麼樣的心情,一個人,怎麼可以那麼卑微那麼委屈呢,一個人,又怎麼會在那樣的狀態中,仍然掛着微笑,對周圍所有人事物溫柔以待呢?

    俞顯允望着沒被打開的藥油,忽然覺得有些刺眼,他拿起藥油大步走向了甄落墨的房間,氣勢洶洶的站在了甄落墨的房門口。

    俞顯允擡起手想要敲門,可那隻手在觸碰到房門前卻又停住了,他想到也許甄落墨和蓁蓁都已經睡着了,敲門聲一響,兩個人都會被他吵醒。

    俞顯允不確定甄落墨到底睡下沒有,他退後了幾步,彎下腰想看看房間裏有沒有燈光,然後厚厚的地毯阻擋住了俞顯允的視線,並沒有半點縫隙留給他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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