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爲什麼有字?
爲什麼他自己不能把面具摘下來?
這一切究竟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喪失?
司青顏帶着疑惑,開始查探截取的記憶。
天明淨如洗,雲高而淡薄。
視角廣闊,彷彿有雙360°無死角的眼睛在觀察四周的一切。
司青顏也有這種視覺,植物屬性的妖修大概都是這樣。
一俊俏少年騎着高頭大馬,一身墨色長袍,修爲倒是不高,大概練氣期六層的樣子,身後跟着長長的隊伍,還有一頂花轎。
這些人應該是在送嫁。
但不管是送行的人還是騎馬的少年,臉上都沒有半分喜色。少年墨黑的瞳中有無奈,有歉疚,還有深深的不捨。
大約行到樹前不遠處的時候,早早埋伏在四周的黑衣人一股腦兒衝出來,把這羣人圍得嚴嚴實實。
黑衣人的修爲普遍要比這些送嫁的人要高,毫無懸念,這一行人全被殺掉了,就連那爲首的墨衣少年以及花轎中的新娘也沒逃過必死的命運。
“聯姻失敗,西澤必亡。”
爲首者冷哼一聲,放了一把火,瀟灑離開。
等那些黑衣人全部離開後,火勢越來越大,屍體被燒得焦黑一片,眼看就要燒到那花轎中的新娘身上,她突然睜開了眼睛。
“我沒死?”
原本精緻華貴的喜服先是被煙燻黑,又被雨溼,黏糊糊的,沒走兩步她就被絆倒在地。
“啊——”
她的臉和地上的屍體來了一個親密接觸,然後爆發出一陣無比淒厲的慘叫。
“怎麼會有死人?竟然是真的屍體,不是道具……這他媽是哪裏呀……”
“啊——”
她發出土撥鼠尖叫。
“救命啊——殺人了——”
“蒼天啊,救救我!”
“有人嗎?”
無邊無際的荒原上,呼救的聲音傳得並不遠。
很快被暴雨吞沒。
她手忙腳亂地從屍體堆中爬出來,突然抱住頭,臉色慘白。然後翻起了白眼,眼歪嘴斜。
“你是何人?爲什麼在我的身體裏面?快出去?”
很快,她神色大變,驚恐無比。
轉頭又看到地上的屍體,失聲痛哭。
她跑去屍堆裏翻找,脫出被燒得面目全非的墨衣少年。
“哥哥……”
“嚶嚶嚶……”
然而少年早已死去多時,無法給予她任何迴應。
“妹子你先別哭啊?這到底是哪兒啊?怎麼回事?”
突然她又一陣臉歪嘴斜,切換成了另一種神態,一臉疑惑加關切。
“啊啊啊啊妖怪——”
死而復生的新娘體內似乎有兩個魂魄,開始互相爭鬥,令人不忍直視的自己打自己詭異場景出現。
這少女長得和宜歡、靈月有些像。
終於,意識到不能把妖怪打出去之後,那具身體原有的意識開始妥協了。
“我叫桑離,是西澤的公主,正要去鄰國和親……我會被鄰國太子納爲三夫人,只要生了兒子他就會出兵鎮守西澤……我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
她哀泣不止,楚楚可憐。
“現在我們應該先去找一個避雨的地方。”
“好。”
那新娘自說自話自問自答,越來越近,走到了樹下。
司青顏有些不解,大雨天氣不能呆在樹下,容易被雷劈……難道這兩位疊加起來的效果是一加一小於二?
這也太慘了。
好在司青顏擔憂的一幕並沒有出現。
樹下還算安全。
“妹子,我實話跟你說吧,你嫁過去也沒有用,就算你生了一個兒子,也不能百分百讓鄰國駐兵。最大的問題在於你已經被殺了一次,剩下的路能不能成功走過去?就算去了鄰國,對方再殺你一次,說你是假的,害死了真公主,想頂替上位,或者鄰國太子並不喜歡你,你又該怎麼辦呢?”
“是啊,我該怎麼辦呢?”
“你自己的國家呢?是出了什麼嚴重的問題嗎?”
“每年都有許多妖獸來侵佔西澤,攻勢一年比一年厲害……有靈根的人越來越少,就算是有,也不願意留在西澤,都去了大門派,西澤很快就要滅亡了,到時候我們都會淪爲奴隸。”
“那你有沒有靈根?”
“我有啊……但是女子修煉出來的法力只能供男子提升修爲,或治癒傷勢,我又是金靈根,過於鋒銳,聯姻價值不高。”
“是不是你修煉的功法有問題?按理來說你這樣最適合殺敵……”
“沒用的。女子修煉了男子修煉的功法,會爆體而亡,無一例外。”
一番討論之後,她們仍然決定先去鄰國看看。
穿女裝過於危險,穿越過來的桑離扒了一套內被燒壞的衣服換上了。過程中還能聽到嬌羞的聲音,你怎麼脫人家衣服,啊,那個不能脫等等。
司青顏快速跳過這一段。
原來祭司小老弟偷窺人家換衣服。
也不算偷窺,誰讓她躲在樹後面呢……每一個角度都看得明明白白。
“萬一鄰國不適合發展,就回西澤,你哥哥的身份玉佩和衣服都埋在樹下,到時候我們再回來拿。”
“等雨停還要把屍體燒掉,萬一被人發現少了一具就不好了。”
“姐姐,都聽你的。”
“乖,別怕。”
穿越過來的桑離要穩重一些,考慮事情細緻周到,而原版的西澤國公主,只會嚶嚶嚶,嬌嬌弱弱,懵懂柔軟。
“怕以後找不到,先在樹上做個記號。”
“好。”
由於小公主什麼都不會,身體就暫時由穿越者桑離掌控,她把一切都處理得明明白白,還用斷劍在樹身上劃了一道。
“下次來應該可以找到。”
屍體燒燬之後,她走了,按照原來的方向去往鄰國,而樹上被劃出來的痕跡也在飛快消失,很快就徹底復原了。
接下來,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桑離回來挖東西,偶爾還安慰一下嚶嚶嚶的小公主,說男人都是大豬蹄子,以後修爲通天了再養一堆小白臉,喜歡哪個就睡哪個。
或許是桑離太老司機了,小公主被羞得說不出話。